客堂内,气氛有些紧张,李进杜萱娘端坐主位,李琦将随从都留在了大门外,此时一个人有些孤单地坐在左上首的大椅子上,张义顾尚也眉头紧皱,对于家中突然出现的这位王爷充满了戒备,顾青橙低头挨着顾尚坐着,将自己尽量缩在灯下的阴影中。
“现在萱娘和青橙已经到场,十六王爷有话请说!”李进的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耐烦,这破王爷还有完没完了?除了突然拜访外,还要求杜萱娘与顾青橙也到场。
李琦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明黄色的布,递到李进面前,“这是太上皇密旨,请几位先过目!”
上面只上廖廖数字,大概意思是宣顾青橙进宫见驾。
“各位且慢生气,听琦一一道来,”李琦见大家一脸的疑惑与愤怒,忙说道:“太上皇于上月回宫后,每每思及母妃之死,都心怀悔惧,直至如今缠绵病榻,一日比一日严重,不得已琦便将母妃之事告诉了太上皇,太上皇自然是心中开怀,想要接母妃回宫。”
李琦一顿又说道:“只是如今大唐已是新皇的天下,太上皇如今病得久了,不知道天下大势,母妃是再也回不去了,再说琦也不愿意母妃再回来面对宫中的各种倾轧与冷暖,所以琦不孝,欺骗了太上皇,说母妃已经在逃亡途中病逝,太上皇并不相信,派高公公与琦一同前去编造的母妃的葬骨之所求证,如今高公公也在果州的驿栈中,他的意思也是想请二小姐帮我们这个忙,可将当时我们辗转奔逃时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告诉太上皇,唯一恳求顾二小姐的是将母妃的去向改成病故,二小姐如果有我母妃当时赠给大当家的玉佩,太上皇必定深信。当然为了答谢大当家与二小姐的帮忙,琦与高公公也准备了两份大礼奉上。”
杜萱娘越听越火,越听越觉得李琦是想将青橙再次骗出果州,然后行他不轨的想法,立时拒绝道:“多谢十六王爷,青橙年纪幼小,且出身平凡。见识浅薄。进不得皇宫那样庄严的地方,不如让大当家,或者颜先生父子代替青橙入宫如何?”
李琦显然没想到杜萱娘会提出为一说,愣了一下说道:“大当家。夫人,你们可先听听我们准备的这两份大礼,再决定让不让二小姐入宫。”
李进手一摆,“请说!”
“第一件与益州顾刺史的案子有关,如今杨贼已死,太上皇失政,除非太上皇亲发旨意重审那案子,我想大理寺决不会再去淌这浑水,当今圣上也不会去动这个不痛不痱的案子。然后落个不孝之名。所以琦当初便推荐了顾二小姐向太上皇说明那事情的经过。只要太上皇一高兴,顾二小姐便有机会向太上皇当面陈情,说动太上皇亲自下旨重审那案件,顾刺史的冤屈的洗刷便指日可待了。”
这个李琦的确厉害,他这第一个条件就已经让李进与顾顾尚兄妹十分意动。
“请说第二件!”李进清清嗓子道。
这回李琦却是面向顾尚说道:“二少爷如今是李豫座前参将。深得李豫的器重,我不敢说李豫将来一定会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中胜出,但是如果李豫能有机会入太掖宫中侍疾,是否会对李豫在大臣们心中的形象大大提升,我和高公公商量了,大当家与二小姐若愿意帮我们这个忙,我们打算将这个功劳送给顾二少爷,大当家,杜夫人,我们这两份大礼可够分量?”
抛开对李琦的成见,不要说两件,就是其中一件,都值得顾青橙进宫一趟撒个善意的小谎了。再说李进费一大把子力气救杨贵妃也是为的这个,如今有更好,更快的解决法子,当然不能错过。
李进舅甥三个眼里的意动是掩饰不住的,杜萱娘如果再多说就没意思了,只得恼怒地瞪着李琦。
李琦倒也识相,立刻闭了嘴,将选择权交给李进三个。
李进犹豫道:“果然只是进宫与太上皇说几句话?”
“是,太上皇的心病若能由此解开,琦将永远感铭各位的恩德。”李琦站起身来以晚辈之礼与李进再次见礼,杜萱娘在一旁瞅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李琦别有用心。
“也罢,我便亲自带青橙随你们进京一趟!若是你们别有用心,也别怪我李进不客气,一直以来长安城都是我李进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地方。”李进闲闲地说道,却掩饰不住满身的豪气与杀气。
李琦忙正色说道:“大当家放心,琦可用项上人头保二小姐安全无尤。”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因李琦与高力士都是近身服侍李隆基的,不宜长时间在外停留,李琦建议连夜收拾东西,明日一大早与张义顾尚二人一起出发进京,随便在路上将顾尚引见给高力士,讨论一下有关李豫如何进太掖宫讨好祖父李隆基之事。
杜萱娘送顾青橙回房,见孙金铃已经睡去,便将顾青橙搂在怀里,思绪纷乱之下,二人都沉默不语,只静静地呆坐着,直到鸡鸣三更。
“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母亲帮你收拾东西。”
“我不想睡,母亲,我想和你说会子话。”
“嗯。”杜萱娘又重新坐下,反正她脑子里是一团乱,当个听众也好。
顾青橙看一眼侧身熟睡的孙金铃,她不相信在这样的夜晚好强的三妹妹还睡得着,“母亲放心,这次进宫,青橙一定会小心行事,既完成我们一家子的夙愿,也让自己全身而退。另外便是十六王爷,青橙从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倾慕于他的才华,后来知道他竟然是长安城里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