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大家各自回房时,杜萱娘叫住了赵韵儿,“韵儿,母亲知道你一直是最懂事知礼的,当初我们冒然为你定下韩家这门亲事,母亲一直都在懊悔,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世上和离的都有,何况悔婚?韩子铮几年前你也是见过的,如今变化也不大,是一个有心气的落魄世家子,母亲并不担心他的家境,因为凭母亲为你们准备的嫁妆和你自己的治家手段,养活一大家子人是不成问题的。重点是你自己喜不喜欢这个韩子铮,有没有信心与他同甘共苦地相守一辈子。”
赵韵儿低头不语,杜萱娘也不催她,“你这几天好好想一想吧,如果你想继续这桩婚事,便去一封信给你大哥,将我们刚才所议之事告诉他,你大哥自然会暗中帮衬韩子铮。如果不想,也与母亲说一声,我自然也会将这事办得妥妥贴贴。”
“这是京城带回来的笼霞提花缎,你有空闲时便将它做成稍厚一点的夹袄,开春时好给你嫂子捎去。”杜萱娘说道。
“是,母亲!”赵韵儿心事重重地离开。
李进好奇地看着赵韵儿的背影,“韵儿好似不太情愿似的,这可如何是好?”
“她不是不情愿,是在为韩子铮担心,女孩子的心事,你不会懂的。只是你为何一直看好这个韩子铮?”杜萱娘有点好奇,李进好像对这个韩子铮关心过度了,以杜萱娘的眼光来说,这韩子铮只能算马马虎虎,勉强符合杜萱娘的要求。
“因为我们同是大家族中可怜的长房长孙啊!”
原来是为这个悲摧的理由!杜萱娘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赵韵儿犹豫了几天后,最终还是亲自给赵梓农去了信,至于赵梓农如何操作倒勿须再担心,凭赵梓农的能耐一定会帮韩子铮将古玩楼尽快开起来,还让他领赵韵儿的情。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不知不觉,叛军作乱的第五个年头的初夏四月,史思明再次挥军南下,进逼东都。
李亨令河南节度使崔光远固守洛阳,而太子李豫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将自己的长子李适及爱将顾尚同时调去协助崔光远守洛阳,杜萱娘闻讯大惊,急忙找来李进。
“阿四,事态紧急,我又有梦兆,此番洛阳将会失守,而顾尚与李适两个正在洛阳驻守,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上他们。”杜萱娘急道,对于安史之乱中洛阳的两度失守,杜萱娘印象深刻,因为当时她曾感叹这些叛军也太弱了些,占了两次中原要地,都没有颠覆掉唐廷。
李进也着了慌,“趁现在洛阳城还在唐军手中,得让尚儿赶紧离开才是!”
“不是尚儿一个,必须是与李适一起!”
“为何?”
“因为在我的梦里,曾出现过李适皇袍加身的情形,说明他是将来的皇帝,也就是说在这场战乱之中李适是留得性命的,所以尚儿必须跟紧李适,李适安全,他自然也没事,同时还能取信于东宫。”
“也罢,你来写信,我来想办法送信!”
李进回头便去找纸笔,却见孙金铃端着笔墨纸砚从门外进来,“四舅舅,母亲,我这里有现成的纸和笔!”
杜萱娘心头一动,孙金铃如何知道他们要用到纸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