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一行人到了林二婶家里时,林二叔受伤躺在椅子上无法动弹,林二婶则拿着一把刀与一只羊对峙,一只羊脚绑着一条绳子,应该是羊挣脱了束缚正准备逃走,林二叔扯着嗓子指挥“快堵住出口,别让它跑出来了,这边,再过来点”。
林二婶手忙脚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谷子一进来便瞧见了这情景,那头羊似是预感不妙,卯足了劲往门外冲,被谷子一把拎起来,林二婶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谷子来啦,快进门喝口茶,这羊很快就杀好了,交给俺吧”。
“二婶,我来就行,你歇着吧,我干活利索,很快就好了”谷子掂了掂手里的羊。
“那得咧,我先去烧热水,宝儿,你快带你彩云姐姐到处转转,女孩子不宜见血腥”,宝儿牵着陆彩云的手往房里走“彩云姐姐,我们,那是前几天爹爹在池塘里给我带的,可漂亮了”。
陆彩云没有任何表情,蛤蟆般的脸蛋肌肤镶嵌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却显得木讷空洞如死鱼眼一般,一直以来,只有宝儿这般大胆的孩子才会与她亲近,其他的,不是怕得不敢靠近,便是百般欺辱她,若被谷子瞧见了,尚可为她出一口气,若是没瞧见,陆彩云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她说不出来,更不知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何为欺辱,何为褒奖,这便是蓝幻一直无法治愈她的病根。宝儿带着她推开房间,房间内铺着一张小床,床板上垫着稻草盖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床单,一团棉絮从叠起来的被子逢中露出来,床脚放着一个破了一个口子的陶罐,陶罐里面盛着水装着一条瘦小的黑鲤鱼和一只红鲤鱼,只有拇指头般大,宝儿开心的拿着一根竹签逗着鱼儿,两只鱼儿受惊乱作一团“姐姐你看!这就是我的鱼”。陆彩云的双眼依旧呆滞空洞。
屋外,谷子坐在灶台旁边干活,林二婶正舀出热水浇上以使羊毛更好脱落,谷子叠起袖子,露出麦黄色的手臂,常年劳动的双臂长着粗壮的肌肉,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把那羊刨开洗干净。
“宝儿,快把彩云带出来,你谷子哥就要走了”门外传来林二婶的叫声,宝儿便牵着陆彩云出去,谷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只还在滴血的羊腿,宝儿投入了林二婶的怀抱,看着他们寒暄了几句,谷子便带着陆彩云离去,林二婶感慨:“你谷子哥真是个勤快努力的好小伙”。
谷子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陆彩云,他瞥了一眼陆彩云,究竟如何才能让妹妹开心一点,她脸上从来没有任何表情,不会哭也不会笑,他的心像是被揪着一般,若是当初他执意跟着蓝师父医术的话……谷子回想起他七岁的时候,那个清冷美丽的女人闯入了他家,准备带走妹妹,他拼死与那个女人抗争,即使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倒在地,后来父亲出现,他说,那个女人是天底下医术最好的,没有什么病是她治不好的,有她在,云儿的病就有救了。那时,谷子跪在她面前,“求你带我一起离开,我想跟你学医术治好妹妹”,“不必了,有我足矣,本座只收她一人为徒”谷子紧紧抱着蓝幻的腿,“不行!你要是带走她,那必须带走我!”蓝幻面露不快“滚开!”谷子感到身子一轻,便撞到了门板上滚落下来,一阵剧痛袭来吐出了一口鲜血,朦胧中听见那女人说,“这孩子资质不错!锁灵阵我已经帮他解开了,好好教,日后可以成为你战场上的一把利刃”,那时父亲一脸怒气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自作主张?”
“你不要也罢,但也得给我好好教,我要他成为云儿的得力护卫,他要是当不了就只能给我去死了!”
蓝幻说完牵着陆彩云出门,听完这话的谷子内心更冷了一分,眼皮似有千斤重,可他不能倒下,他还要跟去保护妹妹,身子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直到整个世界变得黑暗。
自那时起,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他每回去央求父亲教他武功,都被拒了,只好偷偷翻父亲的典籍跑去后山练功,五年后,蓝幻带着陆彩云回来了,但是她的病却没有治好,蓝师父和父亲关在屋子里说了一整天的话,才离开,隔几天便来带云儿出去一次学医术,谷子也曾偷偷尾随偷师,每回都抱憾而归,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没有机会学医术了,只能埋头苦练武功,若是妹妹的病真的治不好了,还有他保护,任谁都不能欺负。谷子暗暗咬牙,攥紧陆彩云的手,心里打定主意,等我再强大一点,就带你周游世界,寻遍各地名医良药。谷子又回想起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在他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自己终究还是太弱了,得再去父亲房里一趟了,谷子暗自决定。带着妹妹继续往前走,巷子前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屁颠屁颠跑过来,那是村长家的长子狗娃,脸颊因为跑得太急而泛着红晕,原本冻红的脸更红了,面色慌张,“谷子哥,你爹跟人跑了”。
“谷子哥,你爹爹真的不见了,村里人都在说你家新来那个漂亮女人是妖怪变的,她是故意来拐走你爹,好让其他妖怪进攻这个村子”狗娃小跑跟在两人旁边,谷子牵着陆彩云急匆匆赶到家门口,院子里围满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毕竟,守护着村子的砍妖人不见了,势必造成这个村子像待宰的羔羊般,任由妖怪掠夺,村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独眼男人,据说,他曾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