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觉的姿势肯定不对,凉了肩膀,才能有这种反应。”
她料得很准,我睡觉时确实会一个不小心肩膀都露在被子外边,也常常落枕。
“你自己担心些,会落病根的。”
她这按得我昏昏欲睡啊,我眼睛都快闭上的时候强迫自己赶紧醒过来,我问她:“你们这儿山货多吗?”
“山货,什么山货?”
“山里的笋子晒成干笋的,还有野干菜,野生萝卜,野生菌子什么的。”
她的手停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头在我脖子后边轻轻一划,那些细碎的头发好似被她拨走了一些:“没有什么笋子,干菜和野生菌子,妙妙,你跑错地方了吧!”
啥,搞半天,我跑错地方了?
“你们这个村不是叫干塘村?”
她突然“咯咯”笑出了声,不管怎么着,总还是十几岁的姑娘,虽是长得黑些,含蓄姑娘家有的特征全都有,连笑声都半藏着。
她单手按着太阳穴,又继续给我按着肩膀:“干塘村离我们这里还有七、八里路。我们这里叫荷塘村,山下成片成片的荷塘,现在这个季节开着花,可好看了。”
荷香。
难道说刚才她的炒面里也放了什么东西不成,吃起来香喷喷的,我还纳闷来着。
“那是用荷叶包裹着面条蒸熟之后,再拿花生油炒起来,放一点剁碎的萝卜干和辣子一并炒的。”
“面条呢?”也不像是市面上有的面条。
她垂下头,脸上有些微红:“那是我自己做的。”
呵,她这手艺,开一家店生意一定火爆到连她爸妈都不敢相信,果真人不可貌相啊,听她说起山下的荷塘我也有了兴趣,也许明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可以一饱眼福,看看山野中的荷塘。
当然了,我也不会忘了打听刚进村子时碰到的老人,其实我打听老人的最终目的是打听小绵羊,哦,不,那个长得很像小绵羊的孩子,但我不能直白的去问那个孩子,直白的问可能会让他人误会我对那孩子有什么企图,误会我会拐了那孩子什么的,我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她:“村子口那个老人家,你熟吗?”
“他?”提到老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那种不高兴同样还是藏不住,她半垂着眼,也不知目光扫向何处,语气有些愤愤的:“那个老变态,你不用理他。”
哦,原来是个老头。
她说变态,我的神情又高度紧张起来,外表也不敢露得太明显,打着哈哈:“这样的话那个孩子就很可怜了。”
“孩子,什么孩子?”
“他身边跟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她恍然,摇头轻笑:“那孩子,也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那么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也是遭罪,你怎么对这么一个人有兴趣?”
我忙摆手:“不是的,我刚进村子时,想要借宿,敲了老人的门,是他让我来你这里的。”
“哦!”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倒显得心事重重似的。
而我,更为心事重重,一直想着小绵羊的事情,他,不是老人的孙儿,只是他从别处捡来的,从别处,有没有可能小绵羊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跟着穿越过来了,又想,不太可能,我十六岁的时候,他还没影呢?连个细胞都还不是,怎么可能?
那为何?
这世间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每翻一次身,面对三姑娘那张黑脸时总显得有些难为情,果然,一张床还是太挤了些。
小绵羊啊小绵羊,我要把你救出这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