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境,老槐树下。
白衣男子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神性。
睫毛颤动,睁开双眼,望了望大山方向,他轻语道:“资质虽然差了点,但韧性强,也算是个可塑之才。”
溪水缓缓流淌,撞击岸边的石块,发出大自然的美妙声音。
距离小溪不远的地方,已经跪了一天的杨晨,膝盖处满是鲜血,上半身摇晃,随时都会倒下来的样子。
他跪的很笔直,下半身动也不动,一方面是因为白衣男子的要求,另一方面则是流出的血都凝固了,绷紧了伤口,稍微有点动作带来的就是剧痛。
大日横空,光明和炎热联袂而行。
杨晨汗流浃背,留了半年的长发像刚洗过头一样,湿漉漉的,模样很是狼狈。
他紧咬着牙关,双拳每时每刻都处于握紧的状态,完全不敢放松心神,害怕自己硬撑着的这口气一旦泄掉,就会倒地不起。
额前累积的汗水不断掉落,滴在石头上,很快就消失不见,杨晨微眯着双眼,大口喘气,觉得很是奇怪。
今天的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老槐树下,白衣男子靠在树身上,轻轻打了个响指,原本就很明亮的骄阳顿时再次大发光彩,热浪腾腾,虚空都变得模糊起来。
雕刻着“徐默志”的石碑距离老槐树最远,是第十块。
往前数第六块,笔迹涓涓如流水,散发着柔和之意,好似一片景湖,微风荡起阵阵涟漪,逐渐扩散至四周。
白衣男子望着第六块石碑,虽面无表情,可眼里却有笑意,还有一丝温柔。
涟漪很快就收拢回来,化成一滴清水落在石碑上,溅起无穷瑞霞,磅礴灵力轰然诞生,凝聚成一道人形身影。
第六块与第十块一样,上面都雕刻着一个名字,后者为“徐默志”,前者则是“姚一水”。
光芒万丈间,异象浮现。
一片大湖凭空出现在这人间仙境,湖面波光粼粼,被那道身影踩在脚下,随即那人迈步,一步一涟漪,每走出一段距离身上的光芒就要减弱几分。
待到靠近老槐树的时候,一名绝代佳人彻底露出身形,犹如破茧化蝶,散发出颠倒众生的魅力。
她身穿白色长裙,肌肤似羊脂玉般光滑,走起路来翩若惊鸿,容貌无瑕,鲜红色的朱唇在看到白衣男子之后微微上扬。
“好久不见。”白亦清笑道。
姚一水迈着莲步,学着对方的样子,也坐在老槐树的下面,修长的玉指微微抖动,她感应到了什么,严肃道:“这片秘境即将消失,我知道三师兄你很着急,非常希望能培养出一位强者继承师父的衣钵,振兴我们这一脉的同时,也能查出那件事情发生的原因。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个孩子到底也才二十岁,过了那么久的凡人生活,突然接触修行难免会有所兴奋,师兄你是不是罚的有点过了?”
白亦清回道:“师妹,咱们几百年没见了,用不着刚碰面就长篇大论啊。”
姚一水翻了个白眼,具有别样风情,继续说道:“你这样子体罚,某些方面确实会对他的修行产生好处,可一旦他心境不稳,产生畏惧和退缩的想法,那以后的路肯定走不长,咱们这一脉也注定会成为历史,在今后的岁月不复存在。”
白亦清摩挲着手指,同样以严肃的语气回道:“师妹,你是后入门的弟子,与杨晨、徐默志、李清亮等人一样,都不属于我们那个时代,有些事情你根本不了解。”
说着,白衣男子站起身来,走到第二块石碑面前,伸手摸了摸,神情十分沉重,道:“看到这石碑上的裂纹了吗?”
姚一水点头,静静看着。
“这是你二师兄的,他死得惨,被人一拳打爆了神魂,以至于连本命石都裂开了。”白亦清眼里满是沧桑,回忆起了那个黑暗的年代,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姚一水没有开口,眼里带着疑惑。
白亦清望着天空白云,道:“我虽然对那个臭小子严厉,但确实也是为了他好,毕竟在那个年代曾有人故意针对我们这一脉,要师父的传承断绝,要我们这些师兄弟全部送命。”
“尽管过去好多年了,春去秋来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我们这一脉最后的弟子,我可不想他刚刚走出去,还没崭露头角就被人一巴掌拍死。”
姚一水问道:“是什么人在针对?”
白亦清摇头,道:“不清楚,到死我也没搞清楚。”
姚一水继续问道:“我是你代师收徒的第六个弟子,你曾经和我说过,所有人中,只有你和二师兄,以及大师兄是同一个时代的修士。”
白亦清点头。
姚一水道:“我出生于商朝,无意间触碰一座鼎而进入这片世界,再往上翻,难不成你们是炎黄时期的人物?”
白亦清苦笑道:“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不是清楚,也没想过要去弄明白,毕竟都是快彻底消失的人了,知道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没办法坚持下去吗?”
“没有,这片仙境存在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相信再过不久就会崩塌。”
姚一水贝齿紧咬着下嘴唇,说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三师兄,当年你是怎么陨落的?”
“一剑穿心。”
半年后,依旧是那个小溪,少年也依旧跪在那。
风吹雨淋几个月,杨晨每日都要默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