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国和秦才厚、马飞三个人学《三国演义》里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也焚香磕头拜了把兄弟,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崔明国被大火烧死了,秦才厚和马飞也不可能去跟他同年同月同日死,所以这个誓言也就自然而然地失效了,他们该干啥还干啥,继续上学。过了半年,他们中学毕业了,毫不例外地都下了乡,和秦英、王雪敏一起来到了榆树屯插队。
秦英的爷爷在旧社会娶了两个老婆,大老婆生了她爸,二老婆嫁给她爷爷时是一个鸳鸯寡,也就是说二老婆是带着一个名叫潘逸阳的小男孩改嫁给爷爷的。自然,这个小男孩也就改姓了秦,叫秦逸阳。斗转星移,弹指一挥间几十年就过去了,秦逸阳也成了爷爷辈的人了,秦才厚就是秦逸阳的一个孙子。
综上所述可知,尽管秦英和秦才厚没什么血缘关系,并且同龄,但从辈份上讲,他们是堂姑侄。
秦才厚家虽然不和秦英住在同一个胡同,但也不远,就在马路对面的胡同,所以他们从小就天天在一起顽耍戏谑,无所不至,十分契厚。
秦才厚的父亲是一名医生,家中有不少医学书籍。到了识文断字的年龄,秦才厚开始翻看这些书籍,慢慢对人体生理结构有了认识,他也经常对秦英讲解他所学到的知识。秦英也非常喜欢听,尤其是对性知识,秦英更是喜闻乐见,百听不厌。于是,二人就从朦胧含糊到初尝试弄,从无知无味到渐得佳趣,把它当做一种游戏玩了起来,越玩越上瘾,从小学玩到中学,从中学玩到下乡,一得其便二人就要玩上一玩,直至公社准备培养秦才厚当赤脚医生,派他去洮城卫校学习,他才不得不和秦英依依惜别,回到城里深造。
在卫校刚学了一个月,他就得到了中央要恢复高考的喜讯。他片刻功夫都不敢耽误,骑上自行车就来到了榆树屯找秦英,刚好秦英和马飞、王雪敏他们都在知青点。于是他就把恢复高考的喜讯告诉给了他们。
秦英一见到秦才厚,喜出望外,还以为他一个月了,憋得慌,找她来发泄的,可没想到是告诉她中央要恢复高考的消息。不过,这也让她惊喜异狂,片刻功夫都不想耽搁,马上收拾行装就要跟秦才厚回洮城复习功课准备高考。
马飞并不怎么热心,他说现在马上就要知识青年大返城了,为了减轻城里的压力,中央打算这两年招兵时尽量招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他马飞与绿色军装有很深的情结,做梦都想当兵,所以他不打算考大学,而是争取去当兵。
王雪敏也是犹犹豫豫的,她感到自己的基础太差,要考也得是认真复习一、两年才能考。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无论如何也是考不上的。
“管它能不能考上,考一考试试嘛。”秦英怂恿道:“你不考怎么就知道自己考不上呢?”
“就是!”秦才厚也在旁鼓动道:“你就把这次当成一次演习,然后再复习半年,明年再真正的考。”
王雪敏终于被他们说动了心,也收拾行装回洮城复习功课准备高考。
他们来到大队,向支书说明情况,要请假回城复习功课准备高考,支书是相当的支持,让马飞套上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城。
秦才厚把自行车放在马车上,与秦英、王雪敏一起坐在马车上。马飞赶着车,就向洮城“颠颠”跑去。
路上,秦英问秦才厚:“唉,秦才厚,你俄语那么好,不但能说,还能唱,你一定要考外语专业吧?”
“我不打算参加高考。”秦才厚摇头说道:“我只喜欢当医生……”
王雪敏说道:“那你就考一个医学院呗。”
秦才厚又是摇头说道:“我只想当个赤脚医生,给贫下中农看看病就行了。”
说着话,马车跑到了大沙坑,远远地就能看到洮城火车站了。可前面的路被一条水沟给拦住了。这是牧民们秋季烧荒挖的一条安全水沟,以防烧荒时大火四处漫延,控制不住。水沟上搭了一块木板,只能一人行走过沟。马车要想过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没办法,秦才厚和秦英、王雪敏只好都拿着东西下了车,马飞掉头赶着马车回榆树屯。
秦才厚扛着自行车,秦英和王雪敏各背着自己的行李,从木板上过了水沟。然后秦才厚放下自行车,让秦英和王雪敏把行李放在自行车后座,他推着,秦英和王雪敏跟着,他们继续向城里走去。刚刚绕过大沙坑,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来了,而且还是豪雨,夹着强劲暴风的豪雨。起先,只是天空突然迅速转黑,远方传来了几声沉沉的闷雷。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同时抬头看天,那些原来还在晴空下泛着白光的流云,现在似乎都停滞了,还饱含着重重郁积的水份。
不久,空气也感到潮湿,而且开始流动。等第一阵带着雨丝的风刮过后,短短的几分钟内,风雨之势就从小水滴变成了瓢泼大雨。天空像撕开了一大道封口,从远方乌黑的天际线上,哗哗的雨水倾泻而下,一路追赶过来。片刻间,四下就成了一片昏黑的汪洋。
雨水夹着劲风,扑面冰冷,狠狠地砸在三人的身上。那些雨点,感觉如黄豆般大,好像要把人打散一般。本来是秋天的舒爽天气,现在竟寒意渗进肌肤,不断地往三人心头浇去。
放眼望去,四围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们只好冒着风雨往火车站跑。道路很泥泞,三个人的身上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