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刚至卯时初,天色仍昏,太阳未起,秋色便把霍繁楼叫了起来。
霍繁楼仍睡得迷糊,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水杏眼无神半晌,悚然一惊,“我怎么在这里?!”
“大小姐担心您着凉,便让奴婢先抱您回来了,您先洗漱,奴婢给您做点早膳。”
霍繁楼草草洗漱完毕便推门出去。
晨风扑来,裹着秋季的寒意,他搂紧了衣服,抬眼望天。东边朝霞浅浅,映得群山愈发巍峨,山头一线金光,越发的明亮。
他望天发呆,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闪过,下意识转过头去,就见墙头一个人影。
那人影往下一跃,跃至霍繁楼面前。
是个穿灰衣短打的小厮。
“你是谁?”霍繁楼警惕地往后退,小拳头紧握。
“我啊?”贺琢笑着低头看他,“我是厨房烧水的小厮。”
那张肉乎乎的小脸上,水杏眼明亮漆黑,鼻子挺翘,唇红齿白的俊俏样竟和那个翠花一般无二,如果他左脸颊上再多一点美人痣眉毛再纤细些的话,就和她是一模一样了。
看着这张与她极相似的脸,贺琢面上的笑都灿烂了些,他蹲下身看着霍繁楼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霍繁楼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你脸上写着呀!”
霍繁楼立刻紧张地伸出小手摸了摸脸,“谁写的?”
贺琢险些喷笑出声,“还能有谁,也就只有你爹娘才有这个本事写啊!”
霍繁楼:!!!
爹爹娘亲都去世了是怎么在他脸上写字的?!
他生得白嫩,瞪大眼一脸吃惊的模样极可爱,贺琢忍不住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他还留在爹娘在他脸上写字的震惊中,闻言呆呆地答道,“我叫霍繁楼,今年七岁。”
“那你姐姐呢?”
“姐姐是霍繁缕……”
小厨房里忙活的秋色听见些动静,“少爷您在和谁讲话呢?”
人影瞬间消失,耳边还留着“不要告诉别人”的话音,霍繁楼惊慌失措的转过身,看着探出头来的秋色道,“没、没跟谁讲话。”
秋色不太放心,手脚麻利地做好早饭给他吃完,趁着下人们都还未起身,动作迅速地将人带去祠堂。
此刻祠堂里。
霍繁缕已经坐在蒲团上,果盘点心全部归位,仿佛她没睡过贡桌。
卯时中,下人们都已起身,遥遥的听见几声鸡鸣,不多时便闻到了柴火烧起的味儿。
桌子底下一阵石块移动的声响,霍繁缕回神,少顷就见秋色和霍繁楼先后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秋色给她带了洗漱用具,霍繁缕简单梳洗一番便快速地吃完了早饭。
行至门前,薄纱外是守夜仍未起身的下人,再远一点的屋檐下是跪着睡着了的魏树魏山,霍繁缕蹙眉,随即示意秋色出去安排。
秋色会意退下。
霍繁楼却扑了上来,他抱着霍繁缕,使劲地眨巴着眼问道,“姐姐我脸上有字吗?”
“没有啊!”
霍繁楼疑惑地摸了摸脸,“可方才有个小厮说我脸上有字!”
“那他说你脸上写了什么?”
“说我有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