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这次要举行大典的福,宁云晋终于找到了游览故宫的感觉。重生回来之后他就有些后悔,当年不应该嫌弃故宫的游客太多,只去玩过一次。
去过故宫游玩的人都知道,通常都是从天\安\门进入,然后沿着中轴线进行游览,其中第一个等候点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午门——故宫售票处就在这里。若是游客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从最中间的门洞进,但是在皇权社会平时能从那里出入的实际上只有皇帝。
若是在午门排队的时间够长,细心的游客便会发现,从正面看午门虽然只有三个门洞,但是实际上东西城台还有两个掖门,这两个门平日里只有举行大典的时候才会打开。
宁云晋跟着文武百官从左掖门走,穿过幽深的门洞,便能看到太和门,接着印入眼帘的就是满是白玉栏杆和雕龙望柱的太和殿广场,在广场的尽头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就是宫城中最雄伟的建筑太和殿。
若是在现代自然到处都是拍照留恋的游客,就连那对铜狮也不会被放过,在那样吵吵嚷嚷的氛围里除了觉得宫殿恢弘雄伟,绝对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对皇权的畏惧。
但是在这种文武百官、公卿贵族无不肃穆而立的时候,宁云晋跟随着鸿胪寺官儿唱奏行事,一拜三叩、分班站立,看着周围的贡生们激动得五体投地,甚至有澎湃得泪流满面的,那种对至高无上皇权的的畏惧与崇拜让他也越发沉静下来。
宁云晋理解这些人的激动,因为他曾经也是在这样的气氛中滋生出了不臣之心。但是如今他却深深地忌惮起来,就像爷爷与父亲教导的那样的,在这皇权至上却又不是乱世的社会,失了畏惧之心只不过是让自己万劫不复罢了,他再一次暗暗地警告自己,即使文禛如今待自己有多另眼相看,也不能忘记了那人毕竟是皇帝!
像宁云晋他们这些贡生们已经站在了广场最末尾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殿内的情况,只能跪在外面等待典礼结束。好不容易鼓乐再次响起,宁云晋看到自家曾外祖父微微颤颤地走出了太和殿,展开了一份精美的黄册,宣读道,“诸位贡生听宣!”
即使广场上安静得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左师衡那细小的声音也根本传不了广场,不过早有太监分位置站好,逐层传话,很快宁云晋他们这些站在尾巴上的人也都听到了左师衡的话,顿时精神一振。
“……今天授十九年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贡生,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他说话的声音很慢,说一句便会停一会,等声音层层叠叠地传送出去,显然已经深谙宣旨之道。
“……其中殿试一甲第一名……”念到这里他顿了颇长的时间,先是自豪的遥望了一眼贡生的方向——虽然连芝麻大的小点都看不清,又得意地望了一眼周围鸦雀无声地同僚们,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宁云晋!”
虽然宁云晋早就胸有成竹,但是考试的变数太多,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落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宣一甲第一名贡生宁云晋觐见!”
在太监们的传唱间一时间整个广场上都只回荡着一个声音,徐不用与孙本善激动地拍着宁云晋,小声道,“恭喜云晋,可别再愣着了,赶快上去!”
宁云晋站起身看到来接引自己的居然是黄锦,连忙对其一拱手,小声道,“小子不清楚规矩,还望黄总管教我!”
“就算成了状元郎,也不用跟咱家如此客气吧!”黄锦笑了笑道,“快跟咱家进殿去谢恩。”
此时左师衡的宣旨还没结束,所有的人都还跪着的,当他跟在黄锦身后太和殿前的阶梯走去时,宁云晋望着那黑压压的人头,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与茫然。他知道从自己踏出第一步开始,就意味着将步入官场,自己的抱负与理想将会和文禛的荣宠信赖关联在一起,若是做不到将自己的喜怒掩藏,不如直接归去。
当踏上阶梯的时候,宁云晋的步履开始沉稳起来,脸上则带着一丝坚定的微笑,从容地在百官的注视下走进了太和殿中。
黄锦将他直接带到了大殿中央,声如蚊呐地叮嘱,“快叩拜谢恩。”
宁云晋连忙跟着他的指示,等他在唱礼中三拜九叩谢完恩后,黄锦纠结地望了一眼正三品的方向,最后还是将他领到了左班正六品的位置。
要说黄锦的纠结也不是没有道理,实在是宁云晋这个新科状元实在太过特殊。一般而言状元郎的品级就是正六品,可是宁云晋不但是连中三元,而且身上有着一品轻车都尉的爵位,着实不好安排他。
宁云晋知道若是在这样百官云集的时候,将他这么一个孝子往正三品领,实在太过扎眼,他隐晦地对着黄锦一拱手,谢过对方的维护之意。
宣旨是对着殿外的,所以殿中的人都还站立着,宁云晋对周围的摆设没一点兴趣,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角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他没有好奇心,并不代表别人括文禛在内都用一种围观珍惜保护动物的眼神在打量着宁云晋。
毕竟他不是正大光明的为欧侯服丧,像殿试这样的诚实在不好穿着一身素服。宁家的人对他实在是太过重视,也都期盼着他真的能够拿到状元,为了让他上朝时显得不寒酸,一清早就开始绕着他打扮。
宁云晋身上穿着的一套白底深蓝色边广袖袍,上面绣着一副雪景中的青松迎日图,衣服右半部分用丝线绣出了苍劲的青松,这图勾勒得栩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