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帝神色坦荡,言之凿凿,不由心中狐疑起来。想到当年君野因云蔓萝过世,确实借酒浇愁,万念俱灰,行事颇有几分癫狂,狄霍蹙起眉来。

隆帝却又道:“你不相信我的话,先帝的贴身太监,德海的话总该是信的吧?德海这些年一直荣养在宫中,来日你随朕进宫,当面问个清楚便是。先帝驾崩当夜,便是德海伺候在侧的。他是先帝的心腹,他的话总不能也是假的吧。”

狄霍闻言却冷笑,道:“德海在宫中多年,只怕早便奉了新主子!”

他话虽如此说,旖滟却听出他口气中略有松动,不由上前两步,道:“皇上对我当真没有恶意,小舅舅若然不信皇上,慢慢查证便是,皇上既风光霁月,自也不怕小舅舅细查,此刻还是先叫大家收了刀剑吧。”

这些年,狄霍自然也在暗中查了不少当年之事,而他也确实不曾查到任何证据,能够指证隆帝。如今隆帝既表现的如此坦荡,他倒可以明着来查,这样总比暗中查来的容易。狄霍眯起眼来,盯向隆帝。

隆帝当下沉声道:“朕光明磊落,你想怎么查便怎么查!”言罢,却是从腰间扯下一块雕龙玉佩来扔给了狄霍,又道,“有此玉佩,皇宫,各衙署,不管是什么地方,你皆可查探,不管什么人,皆可查问。”

狄霍接过玉佩,又瞧了眼隆帝,这才郑重将玉佩收入怀中,挥手道:“都撤出去!”

影卫们瞬息褪去,狄霍却并不放心旖滟,留了下来。旖滟答应随隆帝到轩辕城去祭拜太庙,然隆帝星夜驰骋前来玉城,自要休整一日。隆帝不曾住到玉城城守府,而是携君卿洌都住在了旖滟落脚的小宅邸中。

小院是泣血楼在玉城的暗桩,既是暗桩自是极不起眼,不过是个两进院子。旖滟不觉隆帝和君卿洌住在此处如何,凤帝修却怨言颇大,只觉隆帝和狄霍等人太是碍眼,大大打搅了他和心上人享受二人世界。

是日夜,凤帝修才算有机会和旖滟独处。夜色极好,秋日的夜晚夜空旷远,点缀着寂寥了几颗星星,月光却很亮,透光绞纱窗照进屋中,给屋中一切都打上了一层莹莹淡淡的光辉。

旖滟和凤帝修手拉手相对躺在床上,四目相对,彼此的瞳孔中皆映出对方的面容,安宁而恬静。屋中没有点灯,凤帝修背对月光侧卧着,面容既然隐在阴影中,亦俊美的灼人视线。

旖滟目光滑过他夜色下晶灿幽深的凤眸,挺直的鼻梁,勾着淡淡浅笑的薄唇,色心一起,抬手抚上凤帝修的面颊,几分得意地道:“这样俊美的男人,注定要被我一人霸占一生,啧啧,当真是可惜了。”

凤帝修见旖滟满脸调侃自得,不由挑眉,道:“可惜什么?”

旖滟手指沿着凤帝修俊美的面部轮廓几分爱怜,几分赞叹的抚摸,笑着道:“可惜要让天下女子碎上一地芳心了啊。”

旖滟眨言罢,凤帝修却蓦然勾住她的腰身,将她猛地带进了怀中,额头相抵,轻轻吻了下旖滟嫣红浮笑的唇角,方才微微退开一些,道:“这般美艳迷人的小娘子,可惜了,这辈子都要被本宫一人揽在怀中疼惜怜爱,为本宫生儿育女。叫那中紫太子,天宙丞相,天乾摄政王之辈都窝心难受去吧!”

旖滟闻言反咬了凤帝修一口,这才眯了美眸道:“你若敢学君野,负心负性,我便叫那中紫太子,天宙丞相,天乾摄政王之辈心死复燃……”

旖滟话没说完,凤帝修已沉哼一声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眸光清湛地锁着旖滟,道:“滟滟,君野出身草莽,即便靠血汗拼得天下,可却仍需迎娶高门之女稳固江山,示恩士族。我并非君野,没有人也不会有任何事可以逼迫我收纳不喜的女人,我心唯悦滟滟一人,此生得滟滟相伴,再无所憾。”

凤帝修的声音低沉有力,旖滟闻言轻轻眨动了下睫毛。

眼前男子总能轻易感知她内心的微毫波动,今日她确实总想起君野和云蔓萝来。做皇帝的后宫只有一个女人太难了,并非她不信任凤帝修,许是因爱而生怖,因得到了一份想用全部去换取的爱情,便愈发害怕失去,害怕它在岁月的长河中枯萎。

她的这具身体便见证了一段腐烂的爱情,因受触动,旖滟控制不住总感到一丝不安,然而她并非患得患失的女子,此刻见凤帝修这般体贴入微,又听他如是安慰,当下心神为之一荡,脸上浮现了清甜笑意来,道:“笨蛋,天下第一的嫉妇都当宝来疼,还智谋无双呢,世人当真皆走眼。”

凤帝修却咬了下旖滟的鼻尖,道:“本宫偏就喜你这嫉妇!哪日滟滟不嫉不妒了,那才是槽糕!”

他言罢,见旖滟失笑,这才蓦然微敛笑意,道:“滟滟,两年前我遭受算计,曾晕厥一月有余,九死一生。柳尚书正是因提前探知了我还活着,这才向父皇母后提出令其女冥婚坐东宫的。彼时父皇母后只以为痛失爱子,自然对柳尚书恩赏有佳,提拔其成为天盛丞相。柳相踩我上位,我又岂能容得下他?我归京之后,另建东宫,不曾和柳如梦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一日,他那女儿在天盛国只是一场笑话,她不甘寂寞,于四皇兄珠胎暗结,也确有其事。倘使我早知会得遇滟滟,当年便会妥善处理此事,万不会叫夜倾之辈寻到挑拨之计,反给滟滟心中添堵……”

旖滟未曾让凤帝修将话说完,抬手压在了他的唇上,遂在他微怔的目光下伸臂紧紧抱住了凤帝修,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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