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影悄然透窗,洒下一地明辉静波,外头虫鸣依稀,再不闻一点声响。
旖滟半响都没再听到一点动静,登时一惊,翻身下床,迅捷地推门而出,只她身影还没掠出房间,眼前便有一个黑影扑棱棱地飞了过来,她指尖捏着的一颗顺手从梳妆台上抄来的琉璃珠子屈指一弹射了出去,直击在那黑影上,一声鸟叫传来,接着那黑影便一头栽了下来。
随之还有两三根鸟毛悠悠荡荡地落下来,旖滟一诧,抬手接着住鸟儿坠落下来的小身体,那躺在她掌心可怜兮兮用汹眼珠瞧着她的可不就是凤帝修的爱宠咕噜嘛。
旖滟见咕噜眼睛里满是可怜和控诉,躺在她的掌心颤抖着翅膀,显然就是被她弹伤了羽翼,不由得扬了下眉,道:“谁叫你大半夜跑出来吓人的,瞧你以后还敢不敢和你那狼狈为奸的主子一个德行。”
旖滟说着便用指尖轻轻拨开咕噜的羽毛查看,岂料她手指微动,原本奄奄一息般的咕噜一个抖翅便飞了起来,眨眼间已在一米开外的栏杆处落下,欢快地鸣叫了两声。
旖滟当下便觉不对,一抬手果觉浑身无力,接着双腿跟着一软往地上跪去,她这厢身子没倒下,身后便有具熟悉的男性躯体无声无息地贴了上来,一双铁臂揽住她的腰,耳边传来轻笑声,道:“风高月明,正是cǎi_huā寻芳的好时候,美人独守空闺,可曾寂寞愁苦,心盼檀郎一会。”
男人说罢,挑逗地往旖滟如玉玲珑的耳廓中吹上了一口气,不意外地感受到旖滟呼吸一窒,气得双肩一抖,几欲挣扎,可是身子却更绵软地倒进了自己的怀中,凤帝修便又笑了一声,道:“滟滟啊,别动了,你中的可是我独家调制的七日醉,中了我这软筋散,若没解药,七天七日都是动不了的,这想挣扎只会令药越进骨血,越是不能动弹。你知道的,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怀中乱动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嗯?”
咕噜从她掌心飞走,旖滟便察觉到了不妙,果然下一刻她便全身无力,凤帝修晃出来抱住她,她岂能不气,今日她在御苑中不过咬了他一口,这厮便给她下药还回来,当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旖滟听闻凤帝修的话,知道挣扎无用,索性不再动作,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向站在几步开外栏杆上正欢悦叫着咕噜。真真是一对主仆,上次她不过吓唬这鹦鹉一下,今次它便帮着主子来给自己下毒,很好,再有下回她绝对不手软,非捏死这东西不行!
凤帝修的那七日醉无色无味正是涂抹在咕噜的翅膀上令旖滟中毒的,咕噜见旖滟恶狠狠地像鹰窥兔子般盯来,小脖子一缩,扑棱一下飞起来便飞落在了凤帝修的肩头,寻求依靠地蹭了蹭凤帝修的脖颈。
凤帝修却是弯腰长臂抱起旖滟来,一面进屋,一面目光清润含笑地瞧着怀中美人,道:“咕噜放心,滟滟是不会和你一只长毛畜生一番见识的,这历来只听说狗咬人,可还没听说过人咬狗的。”
今夜凤帝修并未戴着那张平日示人的人皮面具,露出他的真容来,屋中清淡的月光下,他一张风华万千的俊美容颜越发出众地熠熠发光,像能灼烧人的视线,令人难以逼视。此刻他狭长的凤眸因愉悦而微眯出优美的弧线,卷翘的睫羽下,黑眸若吸融了满室月光,清柔地荡着明光。
美色当前,旖滟却恨得咬牙,眯眼阴测测一笑,盯着凤帝修红唇外缘的那圈显而易见的伤口,道:“要咬,我也只会咬你!吃美男子的肉,喝美男子的血,滋味还不错。”言罢,又盯向他肩头的咕噜,道,“人是不会咬狗,可却会一刀子劈了狗,长毛畜生,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旖滟的话一股子是嗜血味道,凤帝修却是猛然低头,嘬住旖滟红润的樱唇便也咬了一下,抬头盯着她冒火的眼眸,道:“美人这张小毒嘴也滋味独特诱人,滟滟想吃掉我,我也恨不能食掉你,滟滟若有能耐自管来饮我血食我肉,我荣幸的很,最好咱们这辈子便都骨血相融,生死难离。”
旖滟听凤帝修话语中几分玩笑,目光却满是认真,倒像是说真的般隐含两分疯魔之态,蚀骨柔情丝丝缕缕覆上心头,扯着她的心往下沉沦,登时一惊,咬牙道:“谁要和你生死难离,吃了你,那便是阴阳两隔,我会努力的!”
凤帝修轻笑一笑,不再多言,俯身将旖滟放在床上。
咕噜原本被旖滟盯地还有几分害怕,此刻见屋中这一双红尘男女分明已经忘记了自己,不由呜呜发出两声呜咽来,凤帝修指间弹出一红色小丸来,咕噜分明极爱此物,欢快一跳飞起来吞了那小丸,便闻凤帝修道:“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吓唬你的,去吧。”
咕噜倒似听懂了,在屋中兜转着飞了一圈,迎着旖滟恼怒凶狠的目光,得意地又叫了一声这才飞了出去。
见那鸟根本一副仗势欺人,小人得志的模样,旖滟心中又恼又笑,转而才扬眸盯着坐在床边的凤帝修,道:“逸飞呢?你把他如何了?!”
凤帝修双臂撑在旖滟头侧两边,俯下身来,笑着道:“滟滟下次逮到咕噜,可会真将咕噜一掌拍死?”
旖滟冷笑,盯着凤帝修笑若三月春湖般明澈的眼眸,道:“不光会一掌拍死,我还要尝尝鹦鹉肉的滋味。”
凤帝修扬眉一笑,屈指在旖滟眉心一弹,轻声笑道:“你这张嘴呀……”
他这一声,似叹似吟,尾音拉的长长的低低的,却有股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