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莘像往常一样在药房里忙活,虽说赫连堇弋的病好了大半,但日常的补药是少不了的。慕莘爬上梯子,检查着抽屉里的药材是否受潮发霉,秋雨将至,得保护好这些药材。
“阿莘。”慕莘闻声,扭头寻去,看见立于门框的女子。
“阿雪!”慕莘连忙下了梯子,移步到慕归雪身旁。“你终于回来了。”那日之后,慕归雪便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了。
慕归雪突然抱住慕莘,眼眶湿润,靠在慕莘的肩上,轻轻抽泣,“阿莘,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与你我更亲了,只有我们……”
慕莘认为慕归雪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或是忆起了往事,才突然地哭了。她抬手安抚着,“阿雪,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可是阿莘,我忘不掉,忘不掉南楚所有的仇恨,南楚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战场上白骨如山,南楚战旗被埋于黄沙之中,全都是北梁皇帝一手造成的,阿莘,这些就像刻在了我脑海,我忘不了,也不能忘啊……”慕归雪抽泣着蹲下,却死死握住慕莘的手,“阿莘,你是你,我是我,你放下了仇恨,我尊重你的选择,可是阿莘,我想你帮我,我如今空有一身武功,却始终是孤立无援,阿莘,你一定知道,白羽令的下落,对吧?”
“如今,南楚百姓已经融进了北梁的生活,若再挑起旧事,只会扰了他们的平静日子,阿雪,复仇,是会有牺牲的。倘若你拥有了白羽令,势必是要与北梁对立,两方交战,最终的代价是那些牺牲的人,甚至你……也会没了性命的。”慕莘面色沉重。
慕归雪冷笑道:“阿莘,我见过太多被北梁人孤立的南楚人,他们认为南楚人是战俘,只配做些低贱的事,成为奴役,过着清贫穷苦的日子,要知道,南楚昔日的繁荣辉煌,百姓自给自足,四方来往行商,何其昌盛,北梁迄今为止,都比不上!阿莘,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南楚百姓被那些人始终压一头吗?”
慕莘垂眸,手微微颤抖,哑着声,“这些,我都不知道……”
慕归雪始终攥紧了慕莘的手,“阿莘,皇叔是南楚的神,南楚的景象是他身为宁王时所努力的成果,可这些成果被付之一炬,你难道一点也不为皇叔惋惜吗?你是皇叔的女儿,我们联手,一定可以重现昔日的繁荣景象,就像皇叔与我父皇一样。”
慕莘仍旧颤抖着手,握成空拳,轻咬着下唇。突然,不知是谁,一下子拽开慕归雪攥紧慕莘的手,同时,握紧了慕莘的不断冒着细汗的手,将慕莘护在身后。
“宁白自有她的选择,你又何必攥着她不放。”苏子卿在外人面前性子跳脱,任性妄为,本性也是如此,可他知礼,他的身份不允他的任性,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代表的都是苏家。为了心爱的人,他可以不在乎。
慕归雪很快收回情绪,拭去泪水,眼眸微眯,盯着苏子卿的脸,想起的眼前的人,“我见过你,是你把我错认成了阿莘。”
后边容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向苏子卿,“师姐,他是翻墙进来的。”
“翻墙?赫连堇弋上朝,带走了徐风,不想这护卫竟也弱了许多,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都能翻墙进来,还惊动不了府中护卫。”慕归雪暗讽道。
“师……师姐,府中护卫发现了的,是……是我,替他打了掩护,骗走了那些护卫……”容思像认错一般,不敢直视慕归雪,但眼神时不时瞟向苏子卿。
女儿家的心思,最是简单,慕归雪与容思师姐妹多年,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容思,你喜欢他?”
容思的脸“蹭”地一下红了起来,连忙摆手,动作慌乱,“没有,师姐,容思没有……”眸中害羞的神情却是让人看在眼里了。
慕归雪转头看向苏子卿,似是再等着苏子卿回应。
苏子卿如她所想,高傲的仰头说道:“看本公子做什么,本公子是有意中人的。”
慕归雪何其聪敏,见苏子卿整个人立于慕莘面前,紧握着慕莘的手,久久不放开,时刻挡在慕莘面前,看慕莘时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怜惜,也掺着小心隐藏着的情意。
慕归雪一语中的,“你的意中人,是阿莘。”
苏子卿被戳穿了心事,他并未立即回应慕归雪的话,而是下意识看向身后的宁白,生怕她知道后,会因为不喜欢他,或是身为别人未婚妻子,她选择远离他……
慕莘诧异,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苏子卿,一时之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旁的容思心里就已泛起阵阵苦涩,原来,苏公子的意中人,居然会是师姐的妹妹,昔日的南楚郡主,这样的身世,她果然是比不上啊。
苏子卿心里一急,“宁白,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喜欢我的,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喜欢我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因为那样,我会很高兴的。”
慕莘看着苏子卿,浅浅一笑,“谢谢你,苏公子。”慕莘转而收回被苏子卿攥着的手,上前一步,与苏子卿齐平,面向慕归雪,神情坚定,“阿雪,方才我想了许久,我不能与你一起复仇,父亲最终的嘱托便是让我好好活着,平平淡淡地活着,我不想违背他的意愿,也不愿无穷尽的挑起战争,以牺牲做代价。那些南楚旧民,我会尽我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他们的现状。阿雪,对不起,其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