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桑飞燕参加皇上,参加贵妃娘娘!”桑飞燕规矩地行了个礼,屈膝,俯身,颔首,微笑抬眸,一气呵成,自称一派江南名媛的典雅之姿,尤其是她的声,软语侬侬似柔柳依依,听得人身心舒畅。
“你跟桑玥是什么关系?”瑶兮公主杏眼圆瞪地道。
桑飞燕垂眸,露出几许痛色:“臣女是桑玥的堂妹,臣女的父亲叫桑楚青,嫡母叫韩玉,生母是许姨娘。两年前,桑玥唆使臣女的嫡母迫害臣女,臣女诈死逃过一劫,从乱葬岗跑了出来,当时,桑玥的娘已升为正室,臣女唯恐再度被害,再不敢回定国公府。”
瑶兮公主托着腮帮子,美眸轻转:“那你又是怎么到大周的?还跟护国公主的女官碰到了一起?”
事隔两年,桑飞燕早不负当年的青涩娇柔,她长睫微扇,道:“大概天无绝人之路,又或者桑玥做了太多恶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留了臣女的命,就是希望臣女有一天能够将她的恶行公布于众,还臣女以及所有惨遭她毒手的人一个公道!”
讲到这里时,她的眸子里已怒意横生,“臣女原本想去找靖王殿下求助,却在靖王府的门口碰到了打算返回庆阳的裘女官,裘女官唯恐臣女连累了靖王殿下,于是带着臣女一起回了庆阳。谁料,护国公主府一夜之间惨遭横祸,上上下下三百余人,尽数被灭口!裘女官和臣女看到的只剩一堆废墟和血迹斑驳的尸体……这些,都是拜桑玥所赐!”
桑玥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微眯了一下,面色平淡似一江无波无澜的水。
实际上,桑飞燕说的拒不全对,却也*不离十了。慕容宸瑞要铲除慕容耀的势力,首当其冲的便是覆灭慕容歆的公主府,府里住着九十八名幕僚,皆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当然,桑飞燕和裘冬梅的相遇,或许藏了些猫腻。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桑飞燕竟然没死!
姚家人欲要反驳,被桑玥制止,桑飞燕仿佛壮了胆子一般,大义凛然道:“臣女和裘女官发誓要让桑玥血债血偿!所以,当我们得知桑玥回到了大周姚家时,便带着为数不多的盘缠赶来了,好不容易抵达京都,我们却已身无分无!那日,我们实在饿得厉害,几乎要晕倒在路边,刚好碰到了大慈大悲的丽妃娘娘,裘女官懂得许多大周没有的刺绣技艺,丽妃娘娘一高兴便收留了裘女官,臣女则居住在城郊的一所小木屋,靠着裘女官的救济度日。”
不少世家千金信了桑飞燕声泪俱下的控诉,抽出帕子开始抹泪,就连李萱都面色发白,神情恍惚。
桑飞燕随手拭去眼角的泪,怆然道:“皇上,桑玥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她来大周的目的……绝不是给她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尽孝!她要报仇!要向皇上你报仇啊!”
“无稽之谈!两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借着丽妃娘娘的手混进了皇宫,公然构陷我姚家的血脉,难道我妹妹姚凤兰十几年隐姓埋名的苦还不够吗?你们,你们究竟为什么非要揪着我妹妹不放?抓着我妹妹的女儿不放?就因为,我妹妹是香凝皇后生前最好的朋友,所以被你们一并嫉妒上了么?”
姚俊明冷冽的眸光扫过台阶上的众位妃嫔,其愤恨交加的一席话,句句在理,字字含情,众人不免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亦十分之大。
云傲的双指又捏了捏眉心,这一次,他确定不是头痛,而是心烦意乱。殿前的阳光渐渐昏黄,他的心情也渐渐沉重。后宫好不容易宁静多年,这回,再次风云乍起,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变动,此时的他,凭空多了一分疲惫。
妃嫔们对他偶不经意间露出的失落和寂寥已见怪不怪,从前是思念冷香凝,如今,是操心那流落民间的女儿,反正他关心的、在意的,根本不在这宫闱之内。
陆德妃状似为难地道:“桑家秀,你的话太危言耸听了,就算你陈述的过往都是事实,那也不能说明桑玥会向皇上寻仇啊!且不论她和皇上之间无冤无仇,单凭她这一年的行事作风,本宫就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她在姚家住了那么久,一直恪守本分,孝敬长辈,亲厚友人,我相信姚家人之所以会如此维护她定然是有原因的。”
这话,抛砖引玉有之,含沙射影有之,只差没公然说姚家人勾结桑玥是为了依靠她背后的定国公府和曦王府密谋造反了。
桑飞燕的眸光自姚家一众人等的脸上逡巡而过,很快,又掠过他们的手,心中一动,道:“臣女之所以说她会向皇上寻仇,是因为,她一直都很憎恨大周的皇上!她一直对皇上当年突然撇下香凝皇后和姚凤兰独自回国,导致她们落单而被追杀这件事耿耿于怀,尤其,皇上两年前知道了真相后,并未严厉惩处冷家,她更是把皇上恨到了骨子里!”
“你胡说!”姚奇抬脚就要踹过去,姚晟和姚豫合力把他架住,他聪明归聪明,但一遇到桑玥的事就情难自控,姚晟咬牙道:“三弟!你这样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收拾,你且听听玥儿怎么说!”
桑玥淡淡一笑:“这位秀,我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桑飞燕扭过头,愤怒扭曲了她姣好的面容,令其狰狞得不像话:“别人不了解你的伎俩,我却熟知于心!你从很早开始,就将大周皇上的画像和生辰八字藏于鞋垫中,日日踩在脚底,用这种民间的诅咒之术,耗损皇上的阳寿!”
“啊——不是吧?”萧丽妃瞪大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