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换上了月牙白华服的少年,已褪去一身寒酸,俊逸的面庞上写满与生俱来的华贵,还掺杂了一分戾气。
桑玥已和他擦肩而过,听了他的话,没有丝毫地停顿,继续前行。
这个府里人人怕他,可那人人里并不包含她桑玥。
姚秩浓眉一蹙,三步并作两步,拦住了桑玥的去路,不可一世地道:“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莲珠唯恐姚秩会伤到桑玥,赶紧将桑玥护在了身后:“四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远处的子归打算动手,桑玥给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冲动。
桑玥走到莲珠的身侧,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姚秩的闹剧,姚秩已经把三个哥哥和姚馨予整得焦头烂额了,现在该是把矛头对准她了吧。
姚秩的右唇角一勾,稚气未脱的俊脸上露出一个既冰冷又邪肆的笑:“二表姐,我看上你的丫鬟了,把她送给我。”直接是命令的语气。
莲珠目瞪口呆,一个毛头小子说什么?看上她了?
桑玥清浅的眸光把姚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不满十七,身板儿又瘦,用不着通房丫鬟。”
姚秩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没说让她做通房!”
桑玥的目光越过姚秩,落在他身后数丈处远远跟着却不敢靠近一步的丫鬟们身上,笑意加深了几分:“你院子里光是喂你吃饭的丫鬟就有四个,打理内院的六个,洒扫的八个,还不算小厮和粗使仆妇,莲珠若是过去了,只怕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你又不让她跟你挤一张床,难不成要把她挂墙上?”
姚秩的脸瞬间转白,揶揄了片刻,仍然不依不饶道:“我赶走一个丫鬟就是了,反正我就是看上她了!你是自己同意把她给我,还是我去向祖母要?”
她算是看出来了,合着姚秩就是来姚府找茬的,他孝敬陈氏未必出于真心,不过是寻得一处庇佑之所罢了。陈氏最是宠她,他心有不甘,想证明他才是陈氏心底最宝贝的人。
她的眸子里漾起似嘲似讥的波光:“你还没断奶,是不是?”
姚秩好不容易变白的脸霎时又涨红了,一双透亮有神的眼此时被怒火充斥得如蒙晚霞:“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外人,居然羞辱我?”
桑玥并不气恼,只漫不经心地道:“莲珠是我从南越带过来的丫鬟,隶属于南越的定国公府,外祖母不会有心思去插手莲珠的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这就是不给了?姚秩气得咬牙切齿,探出手就要去推桑玥,莲珠一挡,姚秩火冒三丈,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好你个不要命的奴婢,竟敢殴打本少爷!”
姚秩信口雌黄地骂了一句,抡起拳头就要砸向倒在一旁的莲珠,可见,他喜欢莲珠是假,想为难桑玥是真。
“住手!”桑玥一声厉喝,姚秩侧目,正好撞上桑玥那双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一股恶寒顺势爬上了脊背,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但也就愣了那么一瞬而已,手上的拳头继续朝着莲珠招呼过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姚秩痛得几个踉跄,双脚一绊,摔了个嘴啃泥。
“她让你住手,你是聋子还是傻子?”
慕容拓闲适地踩踏清辉而来,凉薄月光的照射下,他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庞泛起了些微淡淡的白,唇色也不若之前的红润,可他那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就足以拂风万里、扬尘千丈的气势一如往昔,波澜壮阔般的恢弘,金戈铁马般的强势,他不动声色,已然是广袤的天地间最华贵的一道风景。
如果说桑玥给姚秩的感觉是阴冷,那么眼前这名高贵的男子给他感觉便是如泰山压顶了。
他的右臂传来阵阵剧痛,痛得他双目血红,紧咬住牙关,硬是不让眼泪掉出来,那血红波光的最底层,闪动着连他都未察觉的惊恐。
慕容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犹如一个王者在审视一个根本入不得眼的猎物,那轻蔑的一瞥,刺痛了姚秩的心,慕容拓不理会他的各种复杂情绪,只冷冷地道:“本王警告你,下次见了桑玥,放尊重点,本王可不管你从前吃了多少苦,姚家人对你多么含糊,你要再出言不逊一句,本王就拔了你的舌头;你要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就剁了你手;若还是觊觎她身边的人,本王只能挖了你的心拿去喂狗了。”
话音刚落,慕容拓单臂一震,一股劲风打在了姚秩未受伤的左臂上,只听得咔嚓一声,似骨骼断裂的声响。
“啊——”姚秩痛得冷汗直冒,额角的青筋仿佛要爆裂开来,突突地十分吓人。他试图呼救,却发现嗓子完全说不话,他又朝着来时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原本跟着他的丫鬟们不知所踪了!
这一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是真的害怕了!
慕容拓一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黑色的步履抵住他光洁的下颚,冷风吹起慕容拓的衣摆,那墨色仿佛嵌入了暗夜中,亦或是他根本是从暗夜里剥离地一般,出现得毫无征兆,做事滴水不漏。
慕容拓并未用力,但姚秩感觉自己已经呼不过气来了,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慕容拓扬眉一笑,霎那的风华,皎洁如月,偏又邪肆得如暗夜中万魔噬体,姚秩这才发现自己碰到纨绔的鼻祖了。
“听懂本王的意思了,就点个头。”
姚秩忙不迭地像笑啄米似的狂点头。
慕容拓收回脚,大掌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