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头一回,见到如此残忍的打斗,恐惧像一条长着锋利牙齿的毒蛇,一口一口地啃噬着她的心,但这恐惧不是源自暗卫们的较量。
慕容拓派去的最后一名暗卫殒命,天际烟花骤亮,白衣男子衣袂偏飞,长剑刺向了她。
慕容辰瑞飞身,一剑跳开男子的攻击,谁料,剑的顶端突然爆破,潜藏在内的毒针漫无目的地散开,她*裸地暴露在针网下,针走速度过快,她避无可避,慕容辰瑞若是用剑,可能也会伤及她。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辰瑞一把拉过她甩到了马背上,无数毒针没入坚硬的墙壁之中。
慕容辰瑞体内的秘术已经到了时辰,他耗不起了,趁着所剩无几的力气,他杀开一条血路,跃然上马,搂着荀薇儿,往曦王府的方向奔去。
白衣男子随手拿过弓箭,三箭齐发,势如破竹,轰向了慕容辰瑞。
慕容辰瑞不是不想躲,但他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挥剑后扫,挡开了两支箭矢,但最后一支承载了白衣男子近五成的功力的箭矢直接穿膛而过,慕容辰瑞眼疾手快地按头,不让它伤到身前的荀薇儿。箭头的冲击力瞬间刺穿了他的掌心,但好歹堪堪停在了他的手骨之中。他忍住剧痛,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掰断了左手背上的箭头,也掰断了连接着手骨和胸膛的一截箭身,而后他奋力一抽,将手骨中的异物拔除。
鲜血四溢,染了荀薇儿寒凉的脊背,荀薇儿勃然变色:“王……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流血了?”她万万没想到,无耻的不举君竟然这么危险,他似乎故意要整死慕容辰瑞,怎么会这样?
说话间便要回头,慕容辰瑞的脸颊紧紧贴住她的,制止了她回头的动作,用干净光洁的右手轻轻拂过她的另一侧脸颊,竭力语气如常道:“擦破了皮,不打紧。”
撒谎!他的呼吸都粗重了,一定不是轻伤,荀薇儿的心一抽一抽地痛,眼泪呼呼直冒,这个时候,她甚至忘了去问慕容辰瑞为什么要救她,她只是拽紧缰绳,将速度提到极致。
“薇儿。”
“嗯?”
“我有点儿冷。”
“那你抱紧我。”
“好。”慕容辰瑞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荀薇儿只觉背后一沉,她的心也跟着一沉,她拔掉玉簪,戳入了马身,以刺激马匹飞速前进。
然而,白衣男子的暗卫封锁了他们去往曦王府的大道,他们唯有绕路而行,在路过一座小桥时,十数枚黑衣人扑面而来,荀薇儿大惊,尖叫了一声,慕容辰瑞陡然从昏迷中清醒,双耳一动,听到了隐于暗处的破空之响。
前方是敌人,后面是箭矢,他们避无可避,慕容辰瑞抱着荀薇儿纵然一跃,跳入了清冷的湖水中。
“公子,要不要追?”一名黑衣人望着慕容辰瑞和荀薇儿逃脱他们的追捕,恭敬地问道。
男子的手紧握成全,夜色黑寂,难掩他一双秋水翦瞳中的绝世风华,但此刻,这双耀目得足以与日争辉的眸子写满了意味难辨的深意,他立在风中,像一株长在长白山顶的松柏,浑身萦绕着灵秀之气,但细细分辨,又隐约夹杂了不弱的冰冷寒意。
他目光凛凛地盯着湖面的涟漪,薄唇微勾:“慕容辰瑞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几乎不可能,而即便活了,也只能跳入我设好的陷阱。”
南越皇室,你们的噩梦,来了!
“通知慕容天,让他开始行动。”
“是!”
……
无月无星的夜,静谧幽深。
冷芷珺怎么回的皇宫她自己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一睁眼,便看见慕容锦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仿佛初见般欣喜而略含不属于他的忐忑,她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咦?我睡得这么沉?刚刚还在马车上呢,现在就躺在你怀里了。”
慕容锦亲吻着她绑着纱布的皓腕,心疼之余,温润地笑了:“芷珺,你有身孕了。”
……
曦王府。
慕容拓去追慕容辰瑞,半夜了仍是未归,桑玥睡不着,去隔壁房里看了看熟睡中的小拓拓,而后去往了书房。
书桌上,摆放着四国地图,慕容拓已用朱砂勾了一些地方,主要是南越和北齐的几大世家,地图旁边是一张用砚台压着的白纸,写着:南越,北齐,但也有可能勾结大周人,北齐二字被打了个圈。
桑玥心下了然,慕容拓是在推理神秘人的身份,顺带着分析如今的时局。
“王妃,有人求见,他说他叫沐承恩,是沐倾城的弟弟。”怀安走了进来,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桑玥,桑玥拿过一看,是沐家的信物没错,但沐承恩不是跟着沐倾城去了北齐吗?怎么突然来了南越?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已经这么晚了,偏慕容拓又不在。若是别的妇孺合该避嫌了,但桑玥不同,在位期间和群臣相处,有时在御书房一议便是一整夜,倒是无这种男女之防。
她按了按眉心,道:“你把他带去花厅,让他等等,我随后就到。”
既然这件事跟北齐有关,那么,她有必要问问赫连颖了,她提笔,修书一封,但不是叙述南越皇室的状况,来书房之前她心里已隐约有了一个猜测,现在慕容拓的分析让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