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从那时起,两国的关系逐渐恶化,如今更是势同水火。冷瑶虽贵为南越太后,大周皇帝却连娘家都不让她回。
其间发生了什么桑玥并不清楚,这些消息还是前世裴浩然告诉她的。
九姨娘既然是大周人士,为何化身为南越人混入了定国公府,还将父亲迷得团团转?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月亮破云而出,大地一片皎洁。
此时已进入子时,大街上空无一人,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在定国公府西侧的街道转角处停了下来。这是定国公府的后门,离棠梨院有一条近路,而且来往的人少,不易被发现。
慕容拓先下马车,然后挑起一片帘角,等桑玥下来。桑玥扶着门板,素手在月光的照耀下洁白淡雅,她弓身欲走出车厢,忽闻一阵熟悉的浅笑,她复又坐了回去。
那笑声,化成灰她也认得!
每一次看到他,桑玥都会觉得浑身的血液尽数冻结在胸口,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当初她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慕容拓惊愕,回头看向定国公府的侧门,只见两名翩翩公子跨步而出。褐色锦服的是韩天轶,白衣胜雪的是裴浩然。
裴浩然双手负于身后,长身玉立,迎着冷月清辉,五官俊朗,尤其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深邃如泊,极易让人溺在其间。他的身上没有半分商贾子弟的俗气和谄媚,反而高贵秀雅、傲骨天成。韩天轶算是翩翩公子一个了,往裴浩然旁侧一站,立即黯然失色。
裴浩然笑道:“这回多亏了天轶兄,你放心,我答应你的十名波斯美姬一定会准时送入丞相府。”
韩天轶满眼放金光,波斯美姬么,听说她们金发碧眼、丰乳肥臀,尤其是舌功格外厉害。几年前,伊香楼曾出过一名花魁,便是波斯美姬,其每晚的身价都不下于白银千两,足见这尤物*到了什么地步。
现在,裴浩然居然一送就是十个,怎么不叫他心花怒放?
韩天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又牵扯到了胸膛的伤口,令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天轶兄,你身上还有伤,我先送你回府。”
韩天轶点点头,眸中却有寒芒闪过。
直到二人完全消失在另一头的街角,桑玥才下了马车。看来白天她射中的人就是韩天轶,当时韩天轶定也是拿着箭对准她,却被她抢先了一步。
多亏那把金弓速度够快,不然受伤的就该是她了。
韩天轶矮天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须知,讨桑柔的欢心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代价,你未必付得起!
翌日,桑玥早早梳洗完毕后,带着丁香去福寿院给滕氏请安,却让莲珠拿着玛瑙去了裴记当铺。
大夫人被禁足,桑玄帧自然又回到了福寿院,由乳母放在滕氏身边照料。迟暮之年,有个宝贝孙子逗逗,倒也是极为开心的。九姨娘对此并没什么意见,反而乐见如此,半分瞧不出她对这个亲生儿子有多么挂念。
桑玥踏入福寿院的正厅时,除了滕氏、桑柔、桑丽和大姨娘,她还看到了久违的“外祖母”和“舅母”。
丞相夫人罗氏年纪与滕氏相仿,都已步入迟暮之年,正是享受儿孙天伦之乐的时候,却因大夫人之事而操心操到了定国公府。罗氏信佛,平日穿得极为素净,今天也就是一身青色缎面宽袍,除了脖子上戴有一串佛珠,身上再无任何首饰。大约是长期礼佛的缘故,她的眉宇间总是流转着令人心安的慈悲。
为了讨婆母欢心,丞相府的长媳孙氏也三不五时地抄写佛经、诵读经文,甚至花天价在外购买各种开过光的与佛相关之物敬献给罗氏。
二人见桑玥过来,眼神中都有些诧异。桑玥穿着浅蓝色柔绢曳地长裙,外披一件白玉散花纱衣,腰束深蓝色螺纹丝带,看上去清新淡雅。她的墨发被松松地挽了个百合髻,插入一根海棠华盛,不施粉黛,却俏丽动人。尤其是那双幽静深邃的眸子,流转着智慧的波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见过祖母、外祖母、舅母。”桑玥行至中央,规矩地行了一礼,脸上挂着合宜的微笑。大夫人的速度够快啊。
大姨娘的脸上像戴了张面具,笑得极其不自然。二秀当真是料事如神,昨儿刚说大夫人会翻身,今早丞相府的人就来了。看来要整垮大夫人难于登天啊。
滕氏点点头:“五姨娘身子可好?”
桑玥笑容嫣嫣,字字珠玑:“回祖母的话。五姨娘除了胃口欠佳,唯独喜爱酸食,其它一切都好。五姨娘委托我感谢祖母的关心和照料。”
滕氏浑浊的老眼仿佛亮了几许,刘妈妈忙拍了个马屁:“都说酸儿辣女,依奴婢看,这一胎准是个小少爷。”
滕氏听得欢喜,赏了些果品给刘妈妈,方才叫桑玥落座。
滕氏故意在罗氏和孙氏面前问起五姨娘的胎,目的就是要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以及影射不原谅大夫人的决心。
罗氏和孙氏的脸色微变,一来,是为滕氏坚硬的态度所不悦和尴尬,她们此番前来就是要化解这场“误会”,可还未切入正题,滕氏就甩了个软钉子过来;其二嘛,从韩珍口中知道了桑玥的变化,韩珍和柔儿几次三番都栽在了桑玥的手中,柔儿被骗得抄了一百遍佛经、还被老嬷嬷给验了身,真是奇耻大辱!而韩珍,苦心经营的计策却被桑玥反客为主、反败为胜,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