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内,有不少是登山登得累了一无所获扫兴而回的外来者,听着说书人一番言语,皆是议论纷纷,顿时楼内嘈杂声一片,听不出个所以然。
又听醒木声,众人静下细闻说书人开口,“既然是今日开山路登山门,那今个咱们便聊聊这为何登山,又怎样登山。”
“先生若是懂得怎样登山,又何必在这飞瀑楼当个说书人,早就上山当个逍遥仙人了吧。”有人出声起哄,夹杂不少笑意。或是因登上徒劳而返缘故,都是有些不满与遗憾。
说书人也不恼火,只回道:“只是些早年来人的道听途说,听与不听自然是随得你们。”话落,更有不少人听得兴起,附和道:“先生快点讲些,莫听那些家伙胡言乱语。”说书人又自顾倒了杯热茶,缓缓咂了几口,润了润不曾干涸的喉咙:“听闻这登山路便是山上人播收门人的方便之门,但开启时间不定,或是一年半载,或是三年五载,更甚者十几载不准,若是上了山,自然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移山填海,上天入地近乎于无所不能,当然更是能延年益寿,乃至乎长生不死。”
正在吃着饭食的慕尘灏听到这止下了手里的活计,仰起头往说书人那里看了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燕凌川的身影,又浮现那要去自己性命的老者,继而是救得自己性命的老者,最后甚至是曾在念寸山落草,被燕凌川拿了性命的方清平,所谓仙人,莫不是都藐视众生,自尊于万人之上的存在。
“于是咱这个三溪镇这小地界成了香饽饽,大把大把的人挤破脑袋来这想登上山去,凡事自然都是讲究个机缘,你哪怕是上不得山,可这山上,也不见得吃多大的亏。”说到这,说书先生突然顿下,露出个深长的笑,众人正听得兴起,纷纷吵嚷起来。说书人换了个坐姿,再道:“哪怕上不得山,这偌大的山林,谁又敢保证没些啥稀奇玩意呢?前些年,我便是亲眼瞧见个中年男子,趔趄下山,背上背负着个不大的破烂包裹,所过之处,香飘四溢啊。若是不差,定是在那山中发现的唯有山上人栽种的仙果啊。后来包裹更是被那中年男子以五万金票卖给了……”
说书人也是说得兴起,方伸出根手指,侃侃而谈之时,柜上拨弄着算盘的掌柜突然莫不明地咳了一声,入了说书人的耳中。似是醒悟过来,说书人自知失言,伸回了手指,砸吧砸吧尚湿的嘴,接过醒木落下,清脆刺耳,笑呵呵道:“预知后事,且听下回。”
顿时一片嘘声,众人又自知这是说书人惯用的吊胃口手段,也由不得抱怨,默默回到桌前,夹几口菜食或是饮一口浊酒,暗自回味方才说书人的言语。
慕尘灏自然是不在意那些,酒足饭饱之时,起身,往着掌柜走去。
临近,掌柜只是抬头瞥了一眼,拨弄几下算盘,开口道:“二钱。”
哑声,慕尘灏脸涨得有些红润,莫说二钱,慕尘灏此刻是身无分文,半个子儿也掏不出来。直愣良久,回道:“掌柜,我这实是囊中羞涩,万不想掌柜能通融通融,或是许我些活计,抵掉这顿饭食。”
本是想着给自己找些粗累活,干完抵掉便走,不曾想掌柜竟是捏捏下巴细细大量慕尘灏一番,继而点点头道:“我这酒楼五层楼上还只得四个伙计,倒是真的缺些人手,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做个跑堂如何?”
慕尘灏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抱拳敬声:“这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实在是耽误不得。”
掌柜低下头继续拨弄算盘,开口:“那你这意思,吃白食?”慕尘灏忙是摆手:“那自然是不敢,只是当真是有些急事,还需尽快赶路。”
话完,慕尘灏只站着,掌柜一声不吭,拨得算珠直响。终于,掌柜抬头:“那这样,你去这五层楼上,替我摘一副挂在墙上的字下来,这顿饭钱就当是抵了,如何?”
闻言,慕尘灏心喜,再抱:“多谢。”说完,便奔着楼梯而去。
不多久,又是一人面露尴尬前来,开口:“掌柜,我这不远万里跋涉而来,盘缠已尽,这顿饭食实在是给不起了。”不等说完,掌柜只是低头摆了摆手,那人会意,抱拳,“多谢掌柜。”扭头便走。此刻掌柜突然抬起了头,却没有望向这人,而是看着慕尘灏上得楼去的梯口,竟是不由得咧嘴笑笑,喃喃道:“真是个好苗子。”
那赊账之人方走至门口,一层楼还在忙活的伙计不知何时来到身前,伸出手拦住了去路。赊账之人错愕,问道:“这是何意?”
伙计赔笑几声,回道:“您受累,劳烦把衣服脱了,抵了这顿饭食,小本买卖,总不能赔得血本无归不是?”
赊账之人颇感意外,回头望了望柜台,掌柜一眼都不曾往这里看过。再回头看看消瘦伙计,语气微寒:“你家掌柜方才可是让我走了?”
伙计点头:“走是自然,可也得留下个物件抵押,不然小的咱也无法交差不是,我家掌柜脾气爆着,您多担待,别让小的难做。”
“那我要说不呢?”赊账之人已是面露寒霜,颈上隐约有青筋爆起,俨然是练过有些火候的硬派功夫。伙计无奈摇头:“那非是得小的亲自动手了?”
赊账之人怒极反笑,被这伙计一本正经的态度气得发笑,奔着这山路而来之人,怎能少得了武力傍身,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这高不见顶的山头,你又得攀到猴年马月。
再观二人,赊账之人身形虽算不得极其壮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