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也说人世种种皆若过眼烟云,但是当真正死亡的那一刻,又有多少人能够平静的面对呢?
那大妈的怒骂伴随着惨烈的哀嚎越来越远,身后的队伍中不断的有新鲜出炉的鬼魂加入,新来的同志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也放不下阳世的种种,或是亲情,或是爱情,或是金钱,亦或是权力。于是无法放下这些的它们发现自己死了以后顿时鬼哭狼嚎起来,有些比较激动的,甚至还想逃离队伍往后面跑去,它们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它们不想死。
不服管理的后果是很可怕的,队伍两旁站着的阴差手中的鞭子和这冷冰冰的地府一般冰冷无情,而且还很痛,于是又一片鬼哭狼嚎传来,比之前的更痛更狠……。
和它们相比起来,我的内心则比较平静。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甚至前一秒那无限悲伤的情绪也没有了,虽然我还是很愧疚,但人死真的如灯灭,我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我是阴阳先生,也没有再回去的可能了。
我很想知道我爷爷之后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从刘晓蓉的手中活下来,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已经走在这条路上的我绝望了,这条路我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平静下来的我才终于想起宋貂来,她不会死的,是啊,她可是有着九条命的九尾天猫,再重的伤一个晚上也就恢复了。想通这些以后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只是以后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了,这让我有些难以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模糊,要说我们只是朋友,可是哪有朋友之间经常牵手拥抱的?要说我们是恋人,可是我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爱她。我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面对面的正式向她表白一次,把我们心照不宣的恋情公诸于世。
可是没有如果了,我摇头苦笑了一下,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如果不能陪她一直走下去,我又何必让她再为我伤心?
算了,死亡是我逃不掉的命运,曾经的我不止一次在鬼门关徘徊过,也早就知道了自己会死,之前一次又一次的玩笑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死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至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在哪一天睡下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我二十岁的劫没有按时应验,应该是命运的疏忽导致我多活了半年,算是赚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居然无比平静,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影响我的心智一般,心里没有对人间的不舍,也没有对刘晓蓉的恨意。
曾经我以为人死之后会有鬼查前来勾魂,现在看来我错了,哪怕我是一个阴阳先生,对地府的了解却依然很少,还记得我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卷进地府来的,意识短暂的陷入黑暗之后,当我再醒来时就已经身处地府之中了。
当时我的心里也生出逃跑的想法,只是见识到队伍两边站着的鬼差手里鞭子的威力之后才悻悻作罢,现在我心里再没有这种想法了,事实上排在我前面的那些人也都没有,那些之前哭天喊地的大爷大妈们都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一步步前进。按理说人死之后留恋人间的绝对不少,含冤而死的也有一些,可为什么没有一个鬼魂反抗呢?
后来我慢慢像明白了,偌大的一个地府肯定有什么镇压怨气的手段,要不然这么多的鬼魂,管理起来岂不是十分艰难,就好比时乱世的暴民一般,杀了一个还有一拨,怨气极大的鬼魂比乱世暴民可凶残的太多了。
而这种手段应该是随着时间越长影响越大的,比如我的身后,那里基本是刚刚进入地府不久的,吵闹的像是托儿所一般,而十分钟之后,所有鬼魂都老实了下来,似乎十分钟内从托儿所一下子晋级到了中小学。
排队等着投胎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在阳间这句话无疑是骂人的,但在阴间就十分合情合理了。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但不知为何很快就到了,一道巨大的城门似乎高耸入云一般,抬眼一看,上面写着的‘酆都城’三个大字给人一种很厚重的压抑感。
城门处很安静,圆形的拱门两边写着一副对联,上书:以台上悲欢离合证台下悲欢离合,方知人生是戏;品世情酸甜苦辣辨世情酸甜苦辣,熟谓似假而真。横批则比较简单,唯‘一场大梦’四个字而已。
不得不说阴间还是有能人的,不说其他,就单单这副对联就很发人深省。其中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告诉世人前尘往事如同大梦一场,醒了就该放下,阳世的种种再怎么难以割舍,也只是一场梦,死后的世界的才是真。
对联下方站着两个阴差,与之前排队时队伍两边站着的阴差不同,这两个阴差无疑要真实许多,只见它俩脸色惨白阴寒,穿着一身黑色的古代捕快服饰,手里拿着一根泛着森光的长矛,虽然站的笔直,一双犀利的眼睛却来回扫视着周围,似乎是随时准备给不开眼的小鬼来个透心凉。
两个阴差的前面支着一张小桌子,一个脸色同样惨白但衣服一看就比较高大上的鬼差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负责查明每一个进入酆都城的鬼魂身份,比如轮到我前面的一个哥们儿时,那鬼差抬头轻轻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念道:“李铭,生于乙丑年乙酉月丁巳日庚子时,死于巳丑年辛未月庚辰日巳卯时,死因,寿终……。念完之后拿出一支毛笔在书上一勾,一抬手示意那个叫李铭的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