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上午7:35
安静的停车场里响起了“嘟”的开车门声,王之夏收好车钥匙,走向自己黑色的suv。他打开车门刚刚坐进去,副驾驶的门突然地被打开,一个黑影钻了进来。
王之夏没来得及反应,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用力地顶在了他身侧的肋骨上。
“别动,开车。”
是个清冽的女声,王之夏马上知道是谁了,他侧了一下脸,看到了一张戴着黑色运动帽的侧脸,果然是她,苏溪!
王之夏的心突突地跳着,但他还是尽量不动声色地发动了汽车。
他没有做徒劳的挣扎,不管枪是真是假,他都不想激怒一个亡命之徒。一个疯子似的女亡命之徒。
车子很快驶离停车场,顺着主干道疾驰。
王之夏用余光看了一眼苏溪。
苏溪有着一张年轻,甚至可以说漂亮的脸蛋。王之夏清楚地记得在助理检察官招聘的最后阶段,她在分组辩论会上,那意气风发,激情澎湃的模样,那样的自信、坚定,充满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天真或者说专注。
王之夏最后选择她,就是因为这份专注。
他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检察官。
和他一样的检察官。
然而就在昨天,她用事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上班的第一天,她鼻青脸肿地出现了,对此她的解释是摔了一跤——王之夏是刑事案件的检察官,他成天接触的不是打人的就是被打的,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他一下子就看出她在说谎。
但是他没有揭穿,他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对他来说,只要别人不求救,他就不会贸然伸手。
可她还是让自己的私事变成了他不得不管的公事。
一件足以惊动全市的公事。
她的伤势好像更严重了。
鼻梁和额头上都有些细碎的小伤口,听说她打破公安局洗手间的换气窗逃走了。
简直不可思议。
“去哪儿?”在下一个路口之前,王之夏打破了沉默。
“直走。”她冷冰冰地说。
就连声音都像是变了个人。
大多数警察的意见认为苏溪被胁迫了。
这应该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一个被胁迫的女人不会那么果断,更不会主动出击。
“在警方留存的卫东和案件的原始资料里有一份美亚特健身中心的会员记录,为什么在检方资料里没有出现?”
她气势汹汹地问,眼睛瞪得老大。
王之夏淡定地望着前方:“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卫东和的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他自己也认了罪。那份会员记录只是警方调查时的一个辅助工具,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也没有影响案件的侦破,在法庭上并不会为检方增加胜算。”
“你撒谎!”苏溪凶相毕露,“那份会员记录很重要!上面至少有五个刑侦队的警察,一个辩方律师高程,还有你,王检察官!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差不多都在那上面了!”
“所以你认为我们中有一个人是真凶,杀了健身中心的一个教练,然后嫁祸给了另一个教练卫东和?”
王之夏嘲讽地冷笑一声。
“没错!就是你们,你们中间的一个或者一群!”
“健身中心离公安局不到一站路,刑侦队的几个警察去健身也没什么稀奇,高程是卫东和的好朋友,听说他办会员卡能打折……”王之夏望着前方,“至于我,我的会员卡是别人送的,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去过了。”
“在卫东和被捕之后!那之前你可是每个星期都去……”苏溪冷冷地,“那里的员工可都记得你。”
“是吗?他们记性倒好。那他们应该记得,案发那天我没有去。”
“需要吗?案发地点是在楼梯间,不用从正门前台刷卡就可以进去,那里还是监控死角……只要了解那里的地形格局,你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我们可没跟卫东和似的,有一把沾有死者血液和自己指纹的凶器。”
“那是伪造的!卫东和之前并没有认罪,但是那时候他妈妈突然从楼上摔下来重伤,这件事发生后,卫东和才认了罪!”
“你觉得他被迫认罪了?”
“对!”
“他告诉你的?”
苏溪没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你知道谢兰仙吗?卫东和案案发的时候,谢兰仙是那个健身中心的清洁工,案发后她马上辞职了,辞职后一改往常,天天美容购物,大手大脚……她死了,昨天早上,她被杀了!”
这些王之夏已经从聂宇口中知道了,苏溪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被带到公安局的。他还知道谢兰仙包里发现的十万块钱也被苏溪拿走了。
王之夏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尖都开始泛白。
“你调查过她?两个月以前?”
他的声音像是从北极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两个月前,正好是卫东和提出上诉,法庭依例把案子递交给上级检察院,也就是王之夏手里的时候。
苏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总之这个案子有疑点,还有一天就要开庭二审……”
“你还认为会开庭吗?”王之夏喝道,“你偷走了所有证据!原始证据被毁,还有什么二审?你把法律当成什么了?你把检察官当成什么了?”
“那你把法律当成什么了?!你们这群公检法的人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就因为他坐过牢吗?就因为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