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人拖出去——”
一个砍字未离口,一直未出声的轩辕帝开口了,“皇儿,住口。”
不浓不淡的声音,却夹杂着绝对的威慑。仅仅两个字,就令轩辕祺收敛所有棱角,安静了下来。
“皇上饶命,七皇子饶命。”
知晓七皇子是真动了杀机,老御医颤抖着身体,埋首高呼求饶,他的下首几近二十名资历丰富的御医也跟着求饶,一时间,求饶声此起彼伏,哀嚎不止。
轩辕祺冷怒地瞪了他们一眼,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几步上前,走到床边,盯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俊秀的面庞浓眉拧起,搁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放开,攥紧,再放开,再攥紧,反反复复,一如他明灭不定的星眸。
半晌,轩辕祺咬着牙回到外间:“本皇子命令你们,不论有多难,都得治好四皇兄!四皇兄活,本皇子就饶了你们的狗命。否则,你们一个个,都等着给四皇兄陪葬!本皇子绝不说笑!”
闻言,一群太医骤然颤抖如筛,七皇子说到做到的个性,他们绝对知晓,以皇朝**七皇子的程度,也绝对不会插手。正因为太过知晓轩辕祺话里的真实性,在轩辕祺话话音落后,立马又是一阵千篇一律的鬼哭狼嚎:“七皇子饶命……”
轩辕祺冷下玩世不恭的笑脸,充耳不闻。
轩辕帝虎目闪烁,沉稳喝令:“都给朕住口。”
哀嚎声戛然而止。
沉沉地看了眼刚替他解决一大难题的四皇子,轩辕帝眸色未明,半晌,只听他似乎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无能医治,那么,发榜寻人!”
听言,轩辕祺心神顿了一下,随即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领旨行事:“父皇,儿臣这就去办!”
继cǎi_huā贼通缉榜之后,十万悬赏遍求名医的皇榜成了冀城又一要闻,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明黄色的榜单上那令人眼红的白银赏金,那治愈之后许诺的高官厚禄,惹得众多医者驻足流连,仔细推敲皇榜上的症状,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也只能摇头叹息,一脸遗憾和可惜。
不过三日,皇榜以绝对的速度遍布皇朝域内每一处角落,也是三日,全无医者揭榜的信息。
眼瞧着轩辕禛的皮肤上又莫名起了红疹,伤病加重,众多御医束手无策。
轩辕祺急得眼红,脾气愈发暴躁。二话不说,当真的砍了两名御医的脑袋,将一众御医震慑在当场,令原本就小心翼翼行事的御医,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刻都不敢离开轩辕禛的房屋。就直接跪在地上翻遍医术,一边遍寻书中可用的方子,一边随时候命,生怕轩辕禛出现意外情况却无人诊断医治,更加触怒帝王与轩辕祺,性命不保。
那些奴才女婢,更是低眉折腰,谨言慎行,唯恐被轩辕祺的怒火波及。
一时间,四皇子的所有人,闻轩辕祺色变。
本就安静的四皇子府,更是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另一厢,栖梧宫里,被陆皇后责令反省了几日的陆雨笙,却是不曾听闻这件大事。只见她一脸憔悴地从栖梧宫的西殿走出,往正殿走去。正殿之上,陆皇后早已等候其中。
“如何了?”
陆皇后的表情平静,似乎丝毫不受外界风雨的影响。
陆雨笙施了一礼,俏脸微暗,“笙儿不才,还请姑姑明示。”
她不明白,她才从华严寺闭关回来不久,为何又被姑姑以习书为名,关在西殿里反省思考。她反省了,也思考了,但是她依旧不明白姑姑意欲何为。还有……
陆雨笙语气低落地继续补充:“还有,为何姑姑会对楚华容那般和颜悦色,还以礼相送?笙儿不知,均请姑姑明示。”
闻言,陆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思索了这三日,你就只这几句话要说?”
陆雨笙咬唇,自觉理亏。
叹息一声,陆皇后挥退左右,李嬷嬷领着一群宫仆躬身退下,直到空旷的正殿之上只剩姑侄两人时,她出口提点:“本宫与楚家女的关系,亦相当于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关系。本宫问你,将军府与丞相府是何关系?”
“朝中对手。”
陆雨笙明悟。
“你只说对了一半,”陆皇后轻摇头,在陆雨笙想要深究的时候,抬手截断她的话,“但你现在,也仅需明白这一半即可。好,本宫再问你。既然如此,本宫与楚家女又是何种关系?”
“亦是对手。”陆雨笙不假思索。
陆皇后点点头,循循善诱:“那么,本宫是如何待楚家女的?”
陆雨笙一怔。
如何对待?
又是赞语又是赏赐的,自然是善待。
而这……
陆雨笙失语。经过姑姑前方的几句问话,她不会傻到姑姑真的只想她回答善待两字。陆雨笙凝眸思索,似乎隐约摸到了边际。
陆皇后并不催促,但笑不语。她涂满鲜红豆蔻的手一手搁在朱红扶手上,一手端放在左腿上,仪态雍容华贵,那朱红的锦衣凤袍,愈加衬得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娇嫩白皙。
半晌,陆雨笙朝着陆皇后盈盈一拜,眸光是被人点醒的明亮:“笙儿谢谢姑姑指引。”
对着敌人笑,迷惑对手,才能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就是姑姑要教她的。
陆皇后点头。“孺子可教。”
陆雨笙轻轻一笑,“一切全赖姑姑指点,笙儿不敢妄自称大。”
“罢,”陆皇后摆摆手,“既然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