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里没有嫡女,两个姑娘都是妾室所生,大姑娘能说会道、心思活络,二姑娘性子软弱、胆小怯懦。
二人的性子天差地别,再者大姑娘在三姊妹里模样是最出挑的,向氏没有亲生女儿,便指望用大姑娘联姻,对她难免骄纵些。
每每大姑娘欺负了二姑娘,只要不闹到老太太跟前,向氏都偏心大姑娘,一来二去,大姑娘气焰更是嚣张。
清芷知道二姐姐自小受了不少委屈,也不好多劝什么。
谢清菡却突然说起谢清蕊最近与京中贵女们走得近,经常请那些个贵女去听评书、看傀儡戏,平日里也总有好东西赠送。
“她出手那么大方,你说她那些钱是哪来的?”谢清菡神神秘秘凑到清芷耳边说道。
清芷眉头一蹙:“自然是自己攒的,或是大伯母给的,不然还能是哪来的?”
谢清菡却道:“我觉得不像,咱们都是一家子的姐妹,平日里的赏赐都是一样的,攒能攒下多少来?就算母亲偶尔给她些体己,禁得住她这样造?”
“你管她有多少钱造,她乐意就好,二姐姐掺合什么。”清芷心不在焉。
谢清菡低声道:“我觉得她的钱来路不正,指不定是偷的。”之前谢清蕊诬赖清菡偷了她的衣裳,谢清菡可都记得,没准就是她贼喊捉贼。
清芷眉头突突直跳,这二姐姐怎么就不消停点。
“三妹妹,你说她平白无故有这么多闲钱去讨好别人,能是什么正当路子?我看她就是趁祖母最近身体不好,动了歪心思,走,我们去告诉祖母去。”谢清菡要拉着清芷去告状,清芷连忙将她按下。
“祖母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打扰得好,再者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平白去说一通没谱的话,自己反倒讨不了好,何苦来哉。”
“你说的对。”谢清菡慢慢冷静下来,依祖母的脾气,除非拿足了证据摆在她面前,否则还要反过来怪她挑事儿。
“二姐姐,打小你在她面前吃过多少亏自己都不记得了吗?平时躲她还来不及,如今怎倒上赶着去找她的麻烦?”
谢清菡恨恨道:“正是因为我总被她欺负才不甘心,如今好不容易被我捉着把柄,我总得为自己讨回个公道吧。”
“话是不错,理也不假,但我就怕最后吃亏的又是二姐姐,你想一想,大姐姐最近是出手大方了些,但也不能就说她的钱来路不正吧。”清芷见谢清菡欲辩解的样子,连忙继续道:“就算她的钱真的来路不正,而你给她捅出来摆在明面上,大姐姐和袁小娘日后能饶过你吗?最后不论她们如何,反正你又得不到什么好,何必呢?”
“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认了!”谢清菡落下泪来,“她们作践我也就罢了,三天两头的就去作践我阿娘,我让阿娘告诉父亲,阿娘也不肯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谢晋平日是多宠爱周小娘一些,那也是因为周小娘性子温柔又从不多事,周小娘也明白,所以不管有什么委屈也从不在老爷面前提起。
可谢清菡哪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和阿娘在府里整日被人欺负,没一天好日子过。
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清芷无法感同深受,自然也做不到高高在上劝说什么,可她却是知道,这件事二姐姐掺合不得。
“清芷你主意多,你帮我想想,她怎么就突然有那么多钱了?”谢清菡现在一门心思想捉谢清蕊的错处,清芷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姑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呢?三公子在府外等您好久了。”阿荇从屋里出来,见自家姑娘和二姑娘还坐在院子里。
清芷恍然,蓦地站起身来:“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原本今日和三哥哥说好要出门去的,二姐姐我先走了,不然三哥哥要生气的。”
谢清菡话还没说出口,清芷就没影了。
清芷一路往府门去,回头见二姐姐没有跟出来才缓下脚步,哪有什么三哥哥在等她,不过是她冲阿荇使眼色,阿荇随口编了句。
可这丫头说什么不好,非得说三哥哥带她出府,现下要她去哪里?
清芷就在府门处转悠着,也不敢回去,万一二姐姐还在她院里,她回去怎么说?
但就是这样巧,清芷转悠着转悠着,还真等到了三哥哥。
谢江诚下马,问清芷怎么站在这儿,清芷却问他这个点怎么回府了,平时都在国子监待着,谢江诚说回府取点东西。
可等他取完东西出来,清芷还站在府门前。
“三哥哥,我没地方去了,你带我走吧。”清芷眼巴巴望着他。
谢江诚皱眉:“胡闹,我是去忙差事,哪能带着你,快回府去吧。”
“我不想回去,我不会打搅你的,随便给我个地儿待着就行。”
谢江诚急着走,也没时间询问缘由,便从怀中取出钱袋子递给清芷:“到南楼听戏去,别乱跑,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清芷驾轻就熟,到楼上找了个空着的包间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她一个姑娘家自己这儿,不敢像那日一样将房门打开着,好在半开着窗,楼下戏词也能听得清楚。
但听着听着,清芷就有些犯困,一手撑在窗台上,迷迷糊糊。朦胧间突然听见房门被人推开,她以为是三哥哥来了,笑着迎上来,两个人都是一怔。
“三公子?”头一次来南楼就是赵初临带她来的,第二次她自己来却还能遇上他。
赵初临显然也是没想到,方才自己径直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