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有许多规则和戒律,相对的就有数不清的警示和处罚。它们以科学技术为首,看似渺小不入眼,实则已入身髓。早上醒来有闹铃,上学进室有课铃,汽车到站有警铃,就连平时身体出现状况都有手环提醒。
而夏沐十分困惑的是为什么没有可以让人在做蠢事时停下来的感应铃!
夏沐拽着被子,盖住半张脸,只稍微露出一双眼。水灵的眼眸绕着屋子一转,接着闭眼想了想。
“天哪!”
伸手将被单直接盖住头,真是没脸见人了。
床边突然陷下去,夏沐一愣。
“把药喝了。”于漠富有磁性的嗓音挑动着她的神经,但是她不敢动,心里估算着露面还是装睡两者间的利与弊。
她拿不定主意,越想越久,床边人耐不住性子正要掀床时,她抢先一步伸出了脑袋。
“嗨。”夏沐眯着眼,使劲扯动嘴角,希望表情能自然点好掩饰她内心的慌张。
虽然夏沐正面对他,但是思绪早就飘到昨天的场景,先不说就她那幅傻样在他怀中待了那么久,也不说她还臆想了那么多,她轻皱眉感到不解——为什么有摩托车从山顶上直冲她来。
“是要我喂吗?”
于漠拿着药的胳膊还杵在半空中,药刚冲好,碗边还飘有蒸汽。而她却直接把他忽略,想着其他事情。
“如果你不想自己喝,我会用嘴喂你。”
“啊,不用不用”夏沐赶紧将碗拿到嘴边,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昨天你穿的单薄,在山顶上着了凉,下山时又很热,一不注意就会发烧。”他故意顿了顿,淡淡地望着夏沐的反应,她毫无表情,假装在平静的喝药,可耳梢早已泛起一片殷红。
于漠看到她的反应,邪魅一笑接着说道:“唔……不知你昨天是怎么了,明明快要晕过去,却痴痴地朝我笑了。说实在的,你当时脸白的像鬼,忽然吹过的风将发丝覆在你脸上显得更加惊悚。晕过去后整个人挂我身上,得两只手才能托住你。反正,你不妨想象一下。”
他又顿了一会,望着夏沐的黑眸里抹过一丝狡黠,夏沐心里咯噔一下。
于漠伸手手蹭了蹭她沾有药汁的嘴角,“幸好当时没人。”
夏沐被他轻妮的动作感到一愣,这人是自来熟吗!她侧过头自己用手再擦了嘴角一遍,然后悄悄地朝他瞥了一眼,将碗递给他。夏沐抿紧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鼓起勇气对他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
夏初的梧桐树总是长得特高,三角状的叶子上长满了细小而又密集的绒毛,树枝抖动时,轻微的摩擦制造出悦耳的“沙沙”声。硕大的梧桐叶群形成斑斑点点的阴影,在光线的衬托下营造出清凉凉的氛围。
就像王家卫的电影定格一样,如果从天空向窗里拉近会发现,这样的氛围正萦绕着他们,外圈的光晕在其间肆意流动,甚至连下一句台词都可以猜出。
“睡吧。”
“嗯……”
如果世上真的有可以预料接下会发生怎样事情并响起对应的感应铃,那么此刻响起的铃声定不是洋溢浪漫的小圆舞曲,它会是悲鸣的大提琴低音曲,混杂一丝轻微的萨克斯声——那是演奏人对这样悲怆情怀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