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九尾重新有了意识,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略微启唇,低低的呼痛声。
九尾茫然地心道,我并没有出声呢,那会是谁?
是、离熄吗?
虽然知道答案,但不可控制地隐隐存了期待。
费了很大功夫,九尾一点一点地挪手摸过去,极其艰难。碰到了,可那是一只温暖的厚大手掌,怎么会是他的呢…有些失望,旋而又很快让自己释然,其实这样也好。
九尾要抽手回来,却反被抓紧,耳边听得那人低声道,
“我好痛、让我拉一会,求你。”
这个声音好像九尾听过,仔细的想了,却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听得他这么说,九尾没再有动作,就任由他拉着了。
周围很是安静,除了身边的男人会偶尔忍不住低吟一声,再无其他声响。
九尾身上每一处都在隐隐发痛,四肢像是被人砍下了一般不听使唤,这样不知躺了多久,终于能够渐渐活动手脚了,感到手心一空,身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紧握住他的手,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终是不妥的,九尾就只当他是痛急了才抓紧自己的。
撑起身体半坐起来,眼睛还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九尾心情烦躁地探手要去撑开眼皮,覆手上去掀开一条缝隙,只感觉眼球剧烈疼痛,头中天旋地转大脑之中一片白茫茫。九尾捂住眼睛,喉咙里终于挤出一道痛苦的声音。
“你眼睛伤了。”那个男人开口道。
眼睛伤了?是瞎了,看不见了吧。
九尾牙齿紧紧地咬着,紧到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浑身颤抖地有多剧烈。十指指尖紧扣着眼眶,指甲钳入皮肤,大概这样能够帮忙减轻一点疼痛。
…
“没事了,现在我找到你了,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心月、你看着我、”
“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要他看他,他便看了,他幽深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情绪,他却借口有外人靠近扭过脸去不看他,就是害怕眼中慌乱的期待被他看到,会很丢脸。那时候他以为他会对他说的是喜欢,但是他的以为错了,他未能说出口的那番话,原来是为他准备的悼词啊、
少年之身不沾血腥、好一个少年之身不沾血腥。
九尾捂着眼睛,仰面重重地倒在地上,突然兀自笑了起来,笑声清亮,一声大过一声,慢慢的,这笑声越来越急促,甚至好几次哽住了喉咙,引了好一阵咳嗽。
“别哭、眼睛会痛的。”
“我不!”九尾冲那男人喊。
他好委屈啊。他委屈的是自己竟然没办法怪他,没办法怨他,没办法恨他!
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黏腻地粘上了素色的衣裙,一片一片开出艳色的花朵。
“别哭,你别哭…”那男人有些语气中有些急躁,他动弹不得,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
“哎呀,你别哭了!”
“就不,我就不!!”
“我身上疼,那你还是要哭的话,可不可以抓着我的手哭…”
九尾没有再说不,他可以闻到,这个男人身上的确是有很重的血腥味,好像真的是受了很重的伤,摸索着过去,重新抓住他的手。
“你,怎么不哭了?”九尾抓住自己之后,抽泣声慢慢的就停了,男人像是好奇的问。
“累了,哭不动。”九尾吸吸鼻涕,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问道,“这是哪?”
“我也不住这,怎么会知道,看上去这是个山洞,”男人道,“还是个满大的山洞。”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人,结果就掉下来了。你呢?也是来找人的吗?”
“…”这男人明显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九尾抿唇不理他。
“哎哎哎,别不说话呀,这里就咱们两个,你看不见,我动不了,那就只说说话也好啊。我是看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才跟你套近乎的,换了个普通人我才不理呢!我叫一见喜,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的找话说,虽然断句里常常会掺杂两声吃痛地吸气声。
“我叫九尾,”九尾答,又多问了一句,“你伤在哪,很厉害吗?”
“呐,南边那处有一个火堆,我正好从那上面的洞口掉下来,在火堆里翻出来的,滚了好几圈才灭了那该死的火,可还是烧伤了好些地方,可疼!你看不见,可千万别乱碰啊!”一见喜嘟囔。
“我闻见血腥味很重,创口在哪些位置,我给你上药。”九尾嗅着血腥的气味要去触碰。
“你别碰我别碰我!!!哎呀!!!”一见喜不能动弹,憋屈地躺在地上,看着九尾明明看不见还要上手来触他伤口,吓得他不断的发出言语攻击,试图阻止,可丝毫没有震慑力,虽然九尾只是用柔软的指腹极其小心地探上,可这样还是惹得一声惨叫。
“这儿疼,”九尾低语,这语气是在同自己说话,接着又请触上另一处,问,“这儿疼吗?”
又一声高亢的惨叫回答了九尾。
“这儿呢?”
“这儿疼吗?”
“这儿”
“这里呢?”
“还有这一处,疼吗?”
…
“要不你杀了我?”九尾终于停下手来,一见喜哑着嗓子道。
“你伤的不轻,要上药。”九尾终于得出结论,“可是我没有药。”
“那你还摸得这么起劲!!!伤口恶化了怎么办!”一见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