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落了一片叶子,楉冰一抬头,就被阳光晃了眼。
这里的温度,还有熟悉的青草味道,树叶脉络捏在手里的触感,都是实打实的,并不是在做梦。
可她上一刻还在坐在昏暗的密室里,现在怎么会……
楉冰立刻明白了,这是幻境,和当初入门试炼时蓍蒿真人用的一样,只是……这个幻境比蓍蒿真人的更加高明。
她可以看到远处山峰上有一只鹰挥舞着翅膀飞过,也能听见时值夏日的蝉鸣,身边溪涧的透明溪水下的每一块鹅卵石。
而蓍蒿真人的幻境,她最多就能看到方圆五十米的事物,根本没有这么细致。
难道和入门试炼一样,她也要去找点线索?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楉冰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却没有影,看了好几下都是空的。
“看哪儿呢?”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吓得楉冰想要拔剑防御,在后背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灵剑根本没有被带进这幻境。
“我说,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呢?给自己的后背挠痒痒?”在她身后的少年走出来打了个哈欠,用他那雌雄莫辨的声音不解地问。
楉冰迅速打量了一下这少年,这年纪、身长,还有长相,都像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崂山道人的石像!和这少年一摸一样!
“请问……您就是崂山道人吗?”虽然看过了石像,也听了不少传说,但楉冰也是没想到这位飞升了的前辈真的看上去只有十岁的模样,比江穆棱要高一些,面容也更加长开一点。
而且被夏知秋重点批评过的石像眼睫毛和鼻子嘴巴也绝对没有夸张,崂山道人长得确实是这样秀气俊美,甚至……美得有点像女孩子了。
崂山道人背着观音柳木,道袍松松垮垮的,活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听了楉冰的问题,崂山道人咧嘴一笑,“哦?又有几个小孩来玩儿了?这次有几个人啊?”
果然之前有人来过,却没能成功出去。楉冰想起心脏密室石椅上的红色液体,强忍着恐惧。
“晚辈们有三人……请问道人,怎么才能过了这关?”楉冰只想问出过关的条件。
“哎呀不用那么恭敬,这个只是本人留下来的一道神识,你就算给我跪下来了,他本人也不知道,”崂山道人耸耸肩,“我也不会看你长得可爱又有礼貌就给你放水的。”
崂山道人自己一个屁股蹲儿坐下了,示意楉冰也跟着坐下。
“别害怕,我们聊聊嘛。”
哪能不怕,这可能会出人命的啊!
心里这么想的,楉冰却有意地把周身的情绪转化到一种比较轻松的状态,自己也露出了一点笑容,坐姿不算端正,但也没有太过随性。
她下意识觉得,崂山道人可能不会喜欢和一个满心都是恐惧,失去了自我个性的人谈话。
“都是修道之人,我问你,你能看出,我的道是什么吗?”崂山道人一上来就问了一个很高深的问题。
“既然你来到这里,说明你和我一样,都是木灵根,我想,你应该会猜的比较容易吧?”
“说说看。”
楉冰着实头疼,实话说,“道”这种东西实在太有主观性,因为它是每个人心里独有的想法,就算修的灵根和功法一样,肯定还是会有差别。
世人常常对别人评头论足,总有人认为自己很了解那些大能的道,实际上,他们的自以为是并未窥探到半分。
自己都不懂自己的道的人更是大有人在,这就导致了所谓的“心魔”,心魔不控制好,便会走火入魔,所以修士修炼,并不仅仅是修炼灵力,还要修心。
修心最重要的,就是搞明白自己的“道”。
楉冰飞快地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时有阵风吹过,让她凉快了不少。
“怎么样,有想法了吗?”崂山道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前辈有如此高的境界,说明前辈对自己的道参透非常深,并不是我区区一个晚辈就能领悟的。”
“切,都说了这些废话没用,别以为恭维我几句就能放水。”崂山道人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屑,似是很讨厌这种小人行径。
“但是,若前辈想听,晚辈有一些不成熟的见解,请前辈赐教。”
崂山道人来了兴趣,一副“我看你能说些什么”的表情,显然很有兴致。
“前辈被称为修真界的怪才,不仅仅是因为过人的天赋,更因为您涉猎多种功法,并且样样精通。”
“炼丹炼器不用说,您的法器观音柳木是一种治愈法器,而您也擅长乐器,尤其是笛子,曾以一曲《破阵歌》击散百余名金丹期修士的灵力,半个时辰都聚不回来。”
“您在八百多岁的时候,还拜入一体修门下学习体术,手脚功夫自然不错。”
崂山道人听了半天,这到底是变着法恭维他,还是在给他念他自己的履历?这种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还要一个五岁小娃娃来给他复述一遍?
正想打断楉冰的话,他就听见。
“这一来,几乎把修真界所有的修术都包含了进去,可唯独少了剑修,这就很值得寻味了。”
崂山道人的表情诡秘起来,嘴角弯了一下,却不是在笑。
“同为木灵根,你应该很清楚,木灵根不出厉害的剑修,我即使是练了也没用。”
楉冰前面扯了一大堆,就是在等崂山道人露出破绽,终于给她逮到了这句话。
“没错,木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