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之间的气氛凝固几秒,叶情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难看下来。秋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要真这么算的话,他们现在这四个人里面就已经有一个不是“人”了。
叶情语气有些踟躇,“不是行刑官……那还能是什么?”
“那种东西。”沈惊雪的回答也很快,“你们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鬼怪混在行刑官的队伍里面杀人。或者是某些超自然力量,不动声色地就将整个团队拖入深渊。”
“那我们又怎么相信你们不是‘那种东西’?”叶情重新冷静下来,探究的目光在沈惊雪与秦九渊身上扫视一圈。“或者你们就是故意说出这话来的,目的是让行刑官的队伍在遇险之前就从内部四分五裂。”
沈惊雪摇着头笑了笑,“别傻了姐妹,你以为我们这十四个行刑官表面上和平,内在难道不是一开始就‘四分五裂’的?至于怎么分辨……我的直觉,作为一个前阴阳师的直觉。”
叶情看了一直没说话的秋玹一眼。
“走吧,去裁缝店。”秋玹也没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指甲,“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线索吧,得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去才行。”
沈惊雪笑着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说得也是。”
……
“做嫁衣,做嫁衣要红布才行,不然没得商量。”
裁缝店落于金林村靠近中心的一道小路上,还算是一个挺热闹的地段,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小店里并没有多少人在里面逛。一进门那股子杂乱逼仄以及染料特有的味道就冲着鼻子而来,如果是季安在这里,怕是要直接疯狂打喷嚏到不得不离开这间店的范围。
小店的老板,一个看上去干瘦干瘦的老头,缩在阴影里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他刚一出声的时候秋玹几乎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满脸写着阴鸷的老头缓缓从阴影里转过身,脸上的皮肤一层一层耷拉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副骷髅骨架上挂着的人皮。
“老先生,请问最近是不是有一对新人来您这儿订过嫁衣?”
沈惊雪还算客气地出言询问,那老头重重咳嗽了一声,沙哑声线道:“做嫁衣,做嫁衣要红布才行,不然没得商量。”
“不是我们要做嫁衣,”沈惊雪道。“是请问您,最近是不是有对新人来您这里订过嫁衣?”
老头一个劲地朝他翻白眼,语气差劲得不行。“说了要拿红布来才能做!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听不懂就滚出去,再说一遍,要做嫁衣只有拿红布来做!”
要不是叶情在后面拉住沈惊雪,这两人怕不是当场要在店里干起来。
沈惊雪头发一撸,半点看不出之前在学生面前那副仙风道骨的飘然姿态。“老东西你跟谁在这俩呢,听不懂人话的到底是谁啊,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你干什么?!”
叶情不可置信地从后面拉着沈惊雪,“冷静一点行不行,万一你把关键人物惹毛了,他一发火我们不全都完了!”
“我会怕这个?!”
秋玹往这边看了几眼就没再看了,好像根本无事发生一样走到旁边挂着的衣架上逛街似的翻看起来。秦九渊悄无声息地跟过来,也假模假样地在看一件挂在架子上的皮衣。
“你跟沈惊雪认识吧?”
与另一边热闹无比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秋玹看着衣服,冷不防这样一句问道。她没有指名道姓说是在问谁,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有秦九渊有空回答她的问题。
男人在旁边沉默了几秒,“也不是很熟,就在之前几个试炼场见过几面而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这个世界的身份剧本安排得还挺齐全。
秋玹感慨一声,“如果不是有点交集的人,你在他跟上来的前一秒就要把人赶出去了吧。”
秦九渊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半晌,他换了一种语调,一手撑在架子上像是想要借着这动作找回莫名的底气。“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之前也是……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是有那种特殊能力可以知道别人的真名,但是然后呢?还有那个沈惊雪,你看起来好像也是认识他的样子吧,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原本也不确定认不认识的,但现在倒是有点确定了。”秋玹抬眼去看他的脸,“至于然后……本来我是跟陈叶(叶情在这个世界的化名)走一起的,难道不是你自己跟上来的吗?”
本来就是一时冲动,这下更没话了。秦九渊悻悻放下撑着的手臂,“我就是随口一说。”
秋玹:“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答。”
“……”
“你昨天晚上睡着了吗?”一排排扫过挂在衣架上做工略有粗糙的衣服,秋玹突然开口。后者愣了下,“没睡,怎么了?”
“我想……”
“呸!臭老头,老子不奉陪了,守着你那点破衣服过一辈子去吧!”沈惊雪那边似乎是结束了一场单方面的骂战,长相略显渗人的老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沈惊雪拉着叶情就往门外走,“我们走!”
叶情挣了两下没挣脱,当即冷了脸就要掏枪,秋玹连忙上前几步,半拉着她一行人跟着沈惊雪走出了裁缝店。
“做嫁衣,做嫁衣要红布才行,不然没得商量。”
身后昏暗逼仄的小店深处似乎是又传来老板怪异语调的声音,秋玹回头看过去,那干瘪的老头已经又回到了阴影里。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与她视线对上,老板突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