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得很，但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让她吃惊的是，舒子墨居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在黑板上胡乱画着些什么东西，涂完后又擦掉，再涂，再擦，专心致志的样子让人以为他在演算着什么高深的题目。乔安玉凉还没见过他这副全神贯注的模样，不知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乔安玉凉刚到自己座位上没一会儿，凳子还没坐热呢，就听见一阵“哼哼哈哈”的响声，配合椅子摇摆着与地面磕碰的声音，她抬头一看，舒子墨丢下粉笔，正对着一张椅子大施拳脚，表演着不知道从哪一本武侠来的一套功夫。
乔安玉凉皱了皱眉头：他就没有安分的时刻么？她起身想去提醒他小点声，班上还有人趴在桌子上午睡。
走到他旁边，靠的不是很近，但乔安玉凉还是能够闻到一股烟草味，也许不久之前舒子墨又跑到哪个地方偷偷地抽烟去了。她掩着鼻子，故作嫌弃地说道：“身上什么味？这么大。”
舞拳踢脚的正兴头上的舒子墨闻言停下动作，转过头来，脸上带着骄傲又鄙视的神情回答她：“男人的味道你懂吗。”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儿，乔安玉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所谓的男人味敢情就是烟草味？”
“不抽烟，不喝酒，就不算男人。果然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他轻哼了一声，表示蔑视。
“又是你的那一套舒氏谬论。得了，我可不想听你胡扯。你在教室里就不能安静个一时半刻的么？别人也得午睡呢。”她双手叉在胸前，摆出一副班干部惯有的气势十足理直气壮的样子训他。
他朝她挤眉弄眼道：“你想不想知道早上化学老师是怎么制服李金伟的吗？今天我可是从数学老师那里学到了一招，受益匪浅啊。”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迅速地用一套复杂却敏捷的方法将椅子按倒在地，那动作的熟悉程度，让人感觉就好像演练过千百遍似的。他直起腰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望着她：“这招不错吧？叫‘出奇制胜’。”
“你怎么那么血腥那么暴力啊。好的不学，专拣坏的学。抽烟、喝酒、大家，还以为自己有多威武。你看《天龙八部》都看哪儿去了。人家宣扬的是行侠仗义的英雄精神；你呢，却用来惹是生非。”乔安玉凉对他的表演非但不欣赏，还大大抨击了一番。
“化学老师就是这样的。难不成你在指桑骂槐？”舒子墨毫不示弱，将话又顶了回去。
“你！”乔安玉凉气结，也不和他多说了，径直朝门口走，猛地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魂魄差点没吓飞。化学老师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有多久。刚刚她和舒子墨的对话也许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了。
她忘记了今天刚好是化学老师当值，这下可糟糕了。
乔安玉凉和舒子墨双双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喝茶谈心。期间夹杂着化学老师愤怒的吼声。
好不容易熬到训斥完毕，乔安玉凉沮丧地踏出办公室门口，一脸晦气，她看着满不在乎依旧神采飞扬的舒子墨，越发觉得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必定倒霉，更遑论和他搭腔，那简直就是在慢性自杀。乔安玉凉决定面对舒子墨这个克星时尽可能地保持缄默。
舒子墨瞥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被训话的感觉还不错吧？每次进办公室，我总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如腾云驾雾踏入了天堂。老师的表情，是那软绵绵的白云，轻柔舒适；老师的声音，是那叮咚的山泉，悦耳动听……”
听着他矫揉造作的寓讽刺于其中的“抒情”，眼见着他有滔滔不绝的架势，乔安玉凉忍无可忍：“够了！舒子墨，闭上你的大嘴巴！你有闲情逸致打排比，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听你废话连篇！”一串话，将她一分钟前做出的决定粉碎了个彻底。
和舒子墨拌嘴习惯了，居然不能够耐住性子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乔安玉凉话说出口，后悔不迭。她抿着嘴，加紧步伐往前走，把慢悠悠的舒子墨远远地甩在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