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王朝西南边陲的雁阳关,晚风带着沙子烈得犹如刀子,斩落了天幕,熄灭了苟延残喘的光明。
天黑了。
晚风也吹成了阴风,掠过了风月小村,吹穿了落日山脉,盘桓在人间界的中心地带上空。
裂天渊。
随着夜幕降临,裂天渊仿佛醒了过来,开始尽情狂欢。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共同汇聚成了一种诡秘的声音。
似哭似笑,似哀叹似凄叫,一时间回荡在裂天渊中,让这本就可怖的地方更加平添了几分诡异。
“沙沙……”
就在这时,另一种与众不同的声音响了起来,速度不快音量不大,却是压盖住了诡异的声音,让那种诡异的声音暂时销声匿迹,天地间只剩“沙沙”之声。
寻声而去,裂天渊中央,一个小土包,一只手探在外边,接着,土壤松动,又一只手也探了出来。
顿了顿,两只手弯曲撑在地上,一用力,土壤裂开,一颗头颅钻了出来,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辨不清男女。
环顾四周,打结的发丝掩盖下这人的眼睛尽是茫然,显然,他在疑惑,这里是哪里?
良久,这人眼中的疑惑方才渐渐散去,显露些许清明,自言自语道:“我是宇问,我……死了……我这是……”
声音低沉喑哑,不过却不难分辨,这是一个青年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整个人的从小土包中走出。
看着脚下的坑,宇问怔怔出神,抬眼,周围全是一座座没有墓碑的坟墓,不过这些坟墓虽然没有墓碑,但却一点也不凌乱,反而井然有序的坐落。
坟墓划分为六个群体,以他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分别坐落在六个方位,似乎别有深意。
胸膛剧烈起伏,好久,宇问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随即蹲下将他脚下的那个容身之所给填上。
“我死了……我又活了……”宇问低着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朝着一条穿插在坟墓群间的羊肠小径走去。
裂天渊下很幽暗,几乎不可见光,不过对于宇问而言影响不大,他是修者,虽然修为不高,但也勉强能够看清范围十米以内东西。
顺着羊肠小径,一路上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坟墓,很快,他就看到前方明显的光亮。
虽然外边一样是夜晚,不过比起裂天渊里边,外边还是比较亮的了,走向光明,豁然开朗。
宇问惊疑不定,刚才那一瞬,他只觉自己脚下一下子踩空,随即才刹那落实,那一刻,他有种悬空的感觉。
“怎么回事?”宇问疑惑,回头看了看。
这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他看到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裂天渊……竟然是禁忌绝地裂天渊……”宇问双目圆睁,满目骇然,看着远方那道漆黑无底择人而噬的天渊,他一时间口干舌燥“我竟然……从裂天渊中走了出来。”
想想宇问都觉得惊魂未定,不过转念一想,他心中顿时就另生疑窦了。
他怎么会被埋进裂天渊里边?是他父亲?还是那个人?他又是怎样活过来的?莫非是没死透?
宇问心头满是疑惑。
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阴云密布快要下雨的天,宇问暂时压下来这些疑惑,迈步走进眼前的落日山脉之中。
身后是裂天渊,左右无路,眼下他想要出去是必须得穿过这连绵山脉。
落日山脉靠近裂天渊,故人迹罕至,这使得其中一片未开化的蛮荒景象,巨木参天,杂草都能够没过腰间,有些更是夸张的比人还高。
人走出来的小路?别想了,不存在的,就是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这让穿过山脉显得更有难度。
拄着一根木仗,衣衫褴褛的宇问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山脉深入,站在第一个山头,宇问有些无力,一眼看去,和着夜色依稀能够看到两三个山头,而在两三个山头之后,似乎还有模糊的轮廓,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呼——”长呼了一口气,青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只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腹部。
这片山脉很大,但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一只野兽,这让宇问有些无力,连想要打只野兽充饥他都做不到。
当然,偌大的山脉没有一只野兽的原因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这几座山脉都距离裂天渊太近了,禁忌绝地,不管是人或qín_shòu,都不敢靠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底他还是闷着头继续迈,朝着连绵山脉前进,他只能指望着再过一两座山脉稍微远离裂天渊远一点的地方能够有鸟兽,不然他非得饿死。
又过了大约三个时辰。
宇问又翻过了三个山头,这时,压抑已久的夜空也终于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很快,雨越下越大,如覆江之水倾泻。
仅仅一会儿,宇问整个人都湿透了,褴褛的衣衫,打结的发尖不断的在滴水。
仰头对着天,宇问张开了嘴,任由雨水落进嘴中,嘴巴开合,顺着干热的喉咙滑进久逢甘露的肚中。
“好雨!”猛低下头甩了甩,宇问畅快叫道,好似他喝的不是水,而是一大口好酒。
“快了。”继续迈步,宇问自语道,到了现在,他机敏的耳朵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鸟兽啼叫嘶吼的声音了。
“两座,最多再翻过两座山头。”宇问目光坚定,说完,他直接扔掉了木杖徒步前进,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猎豹,不断在山林间奔跑跳跃,速度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