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只要汗额娘您高兴,儿子便是彩衣娱亲都无妨。”
太后抿抿嘴,她不知道彩衣娱亲是什么意思,不过反正是皇帝的好意,她只管接受便是,因而乐呵呵的笑着,连疲累都减轻好些,趁着这股子劲儿,一行人又逛了大半个时辰,几乎将园子逛了个遍,眼看着天色将晚,才回的行宫。
晚上皇帝设宴,款待苏州本地官员名士,行宫前面是男人们的天下,后半部分则是女眷的地盘,以太后的名义赐宴各位夫人秀,还搭的有戏台子,唱的是《长生殿》,据说皇帝喜欢这出戏,别人不管真假,都跟着凑热闹。
一边听戏,一边分出一般心思观察女眷们,苏兰芷一眼看到末尾处坐了个绝美的女子,苏兰芷见过许多美女,单论姿色,没有一个及得上她的,而且人家气质也好,神色淡然,静静的坐着时,犹如一幅仕女图,略动一动,有种说不出的优雅,苏兰芷心头浮起八个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耳边听到一声轻笑,苏兰芷循声看过去,是离她最近的小袤妃发出来的,发现苏兰芷的目光,小袤妃轻声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般出色的女子,不知会有何造化?”
苏兰芷也轻声说:“这却不好说,或许真有大造化也未可知……”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低头饮茶,苏兰芷看到小袤妃跟身后的侍女说了句什么,就有人离席了,知道小袤妃回去打听这女子的家世来历,她也就不在意,转而打量起别人。
不多时,那人回来,在小袤妃耳边说了几句话,小袤妃点了点头,对苏兰芷说:“那是江南名士黎维佳的独女,小字傲雪,自幼充作男儿养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难得的是有一身好功夫,骑马射箭不在话下,据说还精通周易八卦……今年年方十六,尚未定亲。”
苏兰芷暗笑,小袤妃说了这一串话,最重要的却是最后一句“年方十六、尚未定亲”,此时女子大多十一二岁开始相看人家,这个过程快的几个月,慢的一二年也是常事,相看好了就是定亲,一般都是十五及笄后出嫁,遇到特殊事件比如说守孝之类的耽误了,会晚两年,但十六岁还没定亲的,已经算是异类了。
看苏兰芷这般轻松,小袤妃笑问:“姐姐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
苏兰芷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再出色又怎么样?”不进宫那就是路人甲,而进了宫,再娇艳的花也只有渐渐败落的,一个没有根基的新人,不值得担心。
这话苏兰芷虽然没说,小袤妃也能看出来,她本性恬淡,本来也不怎么在意,如今更是丢开手,她和苏兰芷很多看法类似,两人东一句西一句聊得挺开心。
宴席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九点就结束了,众人都收拾收拾赶紧休息,明天还要游虎丘呢,需要充沛的精神和体力,每个人都入睡了,一切都掩盖在夜色之下,谁也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