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文英也只能应了,哪怕她十分不愿出宫去。
宫里即便千不好万不好,也是文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她对宫里的归属感,比对自己家都强,事实上,她早就是没家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做了嬷嬷。可以说,文英这辈子感受到的温暖,都是在景仁宫,说是苏兰芷给了她新生都不为过,不然她也不会对苏兰芷这么忠心。
虽说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而文英这些人对苏兰芷的忠心,就没人是因为物质条件,她们心里最想要的被苏兰芷满足了,加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洗脑,那就是把苏兰芷当成生存的支柱,除非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她们就绝不会背叛。
文英本来想侍奉苏兰芷到终老,不单她有这个想法,其他几个文都是这么想的,苏兰芷也能看出这一点,只是她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相处久了总有感情,她不会说把宫女们当姐妹的话,但在她心里,文英等人也绝不是手下那么简单,也就比至亲差点,这些人为她付出大半辈子,她就想尽力给她们一个安稳富足的晚年,也算是对她们的回报。
苏兰芷把她在宫里发现的线索让人传给胤禛,为了让皇帝知道,她干脆大大方方查起前些天宫里的事情来,果然如愿引起皇帝的人马注意,不出苏兰芷所料,他们也把目光集中在惠妃身上,惠妃到底有没有做什么,眼下还没查出来,不过傺贵妃略有反常的原因,却几乎已经是人驹知,没办法,她和僖人都有心瞒着。可当事人却并没有这个意愿,人家不但不隐瞒,反而巴不得张扬的所有人都知道。
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隆科多,事情则是他的宠妾灭妻。
知道了这一点,苏兰芷也就弄明白傺贵妃为什么会帮惠妃描补错漏了,大概是在隆科多的事上僖欠了惠妃一系的人情,所以傺贵妃要还情,两方人马因此略亲近些也是常情。
隆科多和他的爱妾四儿的事许多人都知道,因为隆科多已经分府别居,跟羸维一大家子没有住在一起。他在自己的府上就是老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夺了他夫人赫舍里氏管家的权利。让她在一个小院里念佛抄经,对外则说是赫舍里氏身子不好,所以幽居静养,连嫡子岳兴阿都不受待见,在府里就是个小可怜。
隆科多这般胡闹。羸维夫妇是知道了不想管,还是被蒙在鼓里,如今谁也说不清,可是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实已经传遍京城,偏隆科多才被皇帝任命为九门提督,众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一个人上书弹劾的,隆科多也就愈发嚣张。
不过,眼下没人说。不代表以后都没人说,这么大一个把柄,一般的事别人不会惹僖,可真想跟他们不对付的话,从这个事就能引出一大串来。也难怪傺贵妃生气。
不过现在事情闹到御前,也不是有人告状。而是隆科多自己闹得。
别管羸维先前知不知道,眼下惠妃一系人提了,惠妃还在傺贵妃面前说了,傺贵妃就不能当做不知道,所以才有了她召见羸维夫人的事,羸维夫人其实也姓赫舍里,跟隆科多夫人多少有些关系,而且,婆婆再跟媳妇是天敌,只要有一点明白的,也不会看着儿子闹出宠妾灭妻的事来,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所以,羸维夫人回去就叫人到隆科多府上请赫舍里氏过来,也是想先问问实情,说不定是旁人诬陷隆科多呢,当娘的,总不想把自己儿子往不堪上想,这也是人之常情。谁知等了半天,却直等到一个婆子来回禀说赫舍里氏不舒服,改天再来给老太太请安。要说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羸维夫人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她正心里疑惑呢,又见那婆子眼生,从没有在儿媳妇身边见过,不由更加疑心起来,当下冷着脸命令来人,说只要赫舍里氏还有口气,抬也要把人抬来,然后直接派了几个人再去请赫舍里氏,其中包括她身边得用的嬷嬷。
过了半晌,才见到去的人回来,还真如羸维夫人命令的那样,是抬着赫舍里氏回来的,赫舍里氏正如先前那婆子说的,病的下不来床,羸维夫人看到儿媳妇蜡黄的脸,先就是一惊,后又看到她身上穿的衣裳,脑子一团火直冲脑门,差点没晕过去。
不是羸维夫人没经过事,而是赫舍里氏穿的也太差了些,眼下已经是寒冬腊月,她只穿着一身单衣,还是粗布的,就是府上三等婆子都穿的比她体面,羸维夫人简直快要气死,不管别的,直觉就是儿媳妇不给隆科多面子,故意穿成这样丢他的人,当即就骂了赫舍里氏几句,谁知又跑来个瘦小的孩子,正是他那多日不见的孙子岳兴阿,跪在她面前求情,说自己额娘不是故意的,而是住的地方就没有体面的衣裳,请老太太别怪罪等语。
羸维夫人派去接赫舍里氏的心腹都有些不忍,告诉她赫舍里氏住的是府里最偏僻的院子,里面只有两床薄被,连个炭盆都没有,她们过去时,还有人拦着不许她们见赫舍里氏,妾侍李氏说要亲自去请夫人,她们没理,硬闯到小院里,才见到被软禁的赫舍里氏。
羸维夫人没话说,又骂赫舍里氏是傻子还是哑巴,都这样了难道不知道派个人到家里送个信,难道公婆还能不给她做主?赫舍里氏只是哭,通说不出话来,岳兴阿才六七岁,却口齿伶俐,抱着羸维夫人的腿求她救救自己母子,羸维夫人再大的火,此时也不好发作在赫舍里氏母子身上,何况岳兴阿是她亲孙子,看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