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过去八年时光,世间万物都被染上了一层沧桑,这八年里,花草不知凋谢重生几个轮回,蝉蛇不知眠去几个秋冬,八年前的小孩冷面,也不知道变成个什么样了。
对于他的变化大可先不必说,要先说的,是他那“练武奇才”的称号,他的这个称号,都被他娘亲吹到城东蔡婆子家去了。
在冷面家后头,有一座小山,因为小,没个名分,冷面直接给了它一个亲昵的叫法,就叫作“后山”,在那后山上,有一大块平地,那里很适合玩耍。
这一天,临近中午,后山的平地上,站着一位少年。
少年紧闭双目,吐纳空气,四周疾风吹得很响,枯干的树叶在天上旋飞,飞不到树梢,便又被风抛弃,狠狠摔落到地上,突然,少年一动,舞手动足,打起一套拳来。
他的身姿在飞舞的树叶舞动,显得十足帅气,像是跳舞一番,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他那鲜红的头发,在疾风地阵阵骚扰之下而摇摆不定,一眼望去,这少年的容貌,比起八年前,是要成熟一些,看他轮廓,还是能认出他来,他就是八年前的小孩——冷面。
时隔八年,他的头发更鲜红了,人也高了,容貌也不再是当年那娃娃样儿了。
半刻钟后,冷面收拳,吐纳气后,他抹去一头的汗珠,走到一棵挂着衣物的树前,把自己的外衣取下来穿好,下山回家去。
冷面回到家时,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娘亲在一旁等候,看见冷面来了她才动筷子。
冷面坐下用餐,饭桌上,娘亲和平常一样,问下情况:“冷面,练得咋样了?”
“和平时一样。”
“那就好,没退步的话就好。”
冷面吃着吃着,瞥见一张小木桌上有一篮子苹果,就问:“罗娘又拿苹果来了?”
“不,这次是马婶拿的。”娘亲说完,夹起一片菜,拌饭一起吃下,有滋有味地咀嚼了一番,“唉,今天城东的武学堂已经开始招人了,你也十五了,不是该在家里呆着的年纪了,今天,你要跟我去报道哦。”
“知道的,娘,这事你都唠叨了半年,我怎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记得就好,记得母亲才高兴,还有,冷面,到了武学堂一定要刻苦努力,等到你成为战候的那一天,我会为你而感到光荣,相信你那死去的爹也会的。”
“嗯,我会努力的。”
提及武学堂,讲解一下,所谓武学堂,是一种训练武术和开发能力的学习场所,也是平民走向战侯的唯一渠道,在武学堂学习一年,通过下年六月的战候考试,就可以成为战候了。
对于常人而言,人生走到战侯地位,就已是尽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吃喝享乐,享受人生就好,冷面也是以这么清闲的职业为目的,在奋斗着。
饭后,娘亲叠好两件黑色衣服放进包袱里,又赶紧往里面塞了二十铜文贝,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就往城东直去。
刚出发不久,他们就碰见个买糖葫芦的大叔,这大叔面善,冷面也光顾过他生意几次,这一次又来了,不过,这回有所不同,是娘亲主动要求买,她买下一串后,递给冷面,冷面边吃边走,他的嘴,被糖甜得笑起,娘亲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她的眼中满是憧憬,冷面这一去,要给他捞个“战侯”回来嘞。
大约在半个时辰后,母子俩来到了武学堂门前,到的时候,门前无人,连街道都空旷得很,冷面对着武学堂一望,一扇稍微挪动就会嘎吱叫的苍老木门里,是一片空旷的操场,木门两边,灰色的土墙伸展出去,门框的支架,费力地支起一块破损严重的木牌匾,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五个大字“凤梨武学堂”,大门敞开着,上面有一个不知谁画的蜗牛涂鸦,大门门槛,烂掉了一块,不知是被哪个淘气鬼踢的。
冷面看了看这地方,印象便不是很好,由于前天刚下过雨,浸湿的木门散发着霉味,隔得老远都能闻见。
娘亲走前头,冷面跟上,他们进去后,站在空旷的操练场上,大大的操场上,没什么建筑,唯一有的,是一个悬挂着小钟的木架,木架旁,摆着一张长桌子,两个高挑的男人坐在那里,他们是城里的小官,现在是负责收钱的。
娘亲带着冷面过去,到了桌前,她面朝两个男人,一阵笑说:“两位当官的,我送我儿子来这里面学习,你们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交了钱就行。”
“啊,那太好了,要多少?”
“一百铜文贝。”
“好的,我身上带着哩。”
说完,她摸出一百铜文贝来,递给那二人,一人接钱在数,另一人则是拿出一沓册子说:“登记一下。”
“好嘞。”
娘亲在册子上写下冷面的名字,轻递给那人。
那人瞥一眼册子,就望着冷面说:“简木冷面,是你吗?”
“是的。”冷面回答道。
那人轻笑一下,说:“这个名字,你是那个练武的奇才?”
说者不惊听者惊,另一个男人一下抬头,目光锁定在冷面脸上。
“他就是那个练武奇才?”他对身旁的家伙说,目光之中觉得几分不可思议。
“我哪知道,我知道有一个奇才叫这个名字,万一是同名同姓也说不一定。”
娘亲见当官的也晓得儿子威名,此时心里笑得忘乎所以然,她稍稍让自己镇定一下,对那两人说;“哪里哪里,那都是人家捧的,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