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庸山庄庄主大寿,宾客尽欢,本来就准备了不少好酒,只可惜这些酒都让醉生拿来帮着烧主事堂了,现在空余满地酒瓶,还小小地助了鄢列一把。
挽兮都要气笑了。
“混蛋!快放我出去!”她咳嗽了两声,扯着喉咙大喊。
外头提着小酒瓶子的鄢列,听见里头不断传来的细小人声,皱了皱眉,捏了个诀拍在那瓶身上,顿时世界都清净了。
杀又杀不得,带上路又麻烦,他从来没做过如此困难的选择,若不是因为阁主的缘故,何人能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如今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麻烦总算解决,他舒展眉头,很满意。
里头的挽兮自然不知道外头鄢列的小动作,她喊得筋疲力尽,嗓子都快要破了,才在浓郁的酒香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鄢列是在三天后才想起来,自己扣留了个姑娘这回事儿的。
彼时他刚处理完自己的事情,恰好看见林中有汪清澈的湖泊,便想洗去连日以来的风尘与疲惫。
坐在湖边,人一放松下来,自然就会忆起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之前收进了一个酒瓶子,里头还有个大活人。
关在里头三天了,寻常人不吃不喝恐怕要活不成了吧?那位姑娘虽有修为在身,不是普通人,但是万一……
想到这里,鄢列的指尖在瓶子上敲了敲,瞬间去掉了隔音术。
瓶子里头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鄢列眉头一蹙,屈指弹了弹瓶身,瓶子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噔噔”声。
“听见了么?”他对着酒瓶子问了句。
酒瓶仍旧寂静,没有半点回应。
鄢列眸色沉了沉,拔开瓶塞,念动术法,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不可思议。
术法念完最后一个音,眼前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位姑娘,她背对着鄢列,静静躺着动也不动。
别是弄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鄢列的眉头紧紧皱着,大步走过去,俯身探了探,察觉人还有气,长眉才渐渐松开。
他把姑娘的身子翻了过来,看到她双眼紧闭,脸色驼红,呼吸绵长,显然正在酣睡之中,此时恰好有风在两人之间吹过,卷起了一阵浓郁的酒味。
鄢列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折身回到湖边,取了水来,迎面浇到了姑娘脸上。
挽兮就是在这一阵冰凉中被刺激醒了的。
她愣愣地坐了起来,手在脸上抹到了一把水,可是这一觉睡得太长,她的思绪仿佛还在混沌里起起伏伏,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直到有人在她旁边问道:“清醒了?”
她才扶着额头勉力回了句“醒了”,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点晕痛。
鄢列束手在旁边冷眼看着,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又回到湖边坐了,自顾自地梳洗起来。
挽兮坐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四面都是高大的林木,不知道他们处在哪一座深山老林中。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睡了三天,口干舌燥,现在她唯一极度需要的就是水。
从地上爬起来,挽兮拖着酸软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往湖边走,毫无形象地喝了好大一捧水,又洗了把脸后,才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她转过头,朝着鄢列原本坐着的地方望去,本打算说什么,没想到这一眼瞧了个空,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吧,可地上留下的那一叠整整齐齐的衣袍,让挽兮的脸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还没等她整理出个所以然来,耳边忽然听到湖面上传来细小的声音,她把视线挪向声音传来的那方,便见那里泛起了轻轻的涟漪,借着日光的照耀,似乎有尾银鲤在湖面下畅游。
随后,涟漪的波纹忽地变大起来,在挽兮猝不及防之时,一道银影从水里分出,水花四散。
“银鲤”背对湖边而立,只能看到被水打湿了的银发服帖在线条紧实的肩膀上,有水珠子不断从上而下蜿蜒淌落,让画面无端添了几分遐想。
这湖面风光可真好呀,虽然那人大半个身子还在水下,可是这半露不露的,不是才最有意思吗?
一时不慎,挽兮的心就像马儿一样跑远了。
感受到身后强烈的视线,鄢列不悦极了,过了两秒钟那道视线还盯在身后,不由着恼了,他没想过居然还有这么大胆的姑娘。
挽兮正漫无边际地走着神,忽觉眼前水花四射,她不由得闭了闭眼,再张开时鄢列已经在湖边穿戴齐整。
“姑娘可知非礼勿视?”他淡色的双眸漠然看了她一眼。
“你能如此我为什么不能看?”挽兮眨巴眼睛,理直气也壮。
鄢列一噎,没想到这姑娘当真厚脸皮。
“再说了,你又不是真脫光了。”看着犹自整理衣襟的男子,挽兮还补上了这么一句。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穿着裤子,刚才岸边那叠衣服堆放得那么整齐,有什么没什么一眼就瞧清了,再说了,她也就看了他小半个肩膀罢了,男人嘛,又不是姑娘家。
鄢列彻底转过身去,连看她一眼也不愿了。
睡了三天三夜,这会儿恢复了精神的挽兮居然觉得有点饿了,估计是被人世的吃食养出了习惯。
“你有吃的吗?”看着那边盘腿坐着,闭目养神的男人,挽兮小声问了句。
鄢列不答,端坐的背脊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