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帝开口之时,景伍正欲依次向白家大爷,白三少,白八少以及“杨公子”行礼问安。
奈何一声“皇儿”一出,景伍不得不再次拜倒。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当今皇上,或者说整个皇室杨家,都是子嗣不丰的,基本上每一支都是独子或者独女,敬德帝这一支也不例外,到杨昭明这一代,当今皇室嫡支已经单传三代。别说是兄弟了,姐妹都是没有的。
所以,能被皇帝叫“皇儿”的,只能是太子。
杨昭明看着眼前跪倒的少女,略感有点尴尬。他记得昨日第一次见到景伍时,景伍只是随意屈膝,行了一礼,而此时却端端正正跪在自己不远处,这一对比,时间间隔太短,让杨昭明感觉有点恍惚。
“小丫头,起来吧,你还挺懂礼。”敬德帝无视了,愣神中的杨昭明,直接代为喊起景伍,他不过是随意打趣一句,没想到却把自己儿子给打趣懵了。
而敬德帝随意夸赞景伍的话,听到后面白济通和白济逸的耳朵里,却是有了别样的意思。白济通,白济逸,对着敬德帝自然也是免不了跪拜行礼的,但是对太子杨昭明,可没有那么恭敬了,彼时,见到太子时,他们所执的礼仪也只是比同辈间行礼略恭敬,诚恳些,弯腰弯的再低一些。跪拜,那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而敬德帝,这话,明着只是赞景伍礼数周到,暗里又何尝不是指他两人不知礼数。但两人面上丝毫不显,好似完全没有听出话外音,皇权虽贵,士族的尊严更是不容践踏的。
白济通和白济逸两人的百转心思,景伍自是不知的。
敬德帝喊她起身,她便起身。但依旧是目光向下,站稳之后,景伍又再次屈膝,道;“景伍给大爷,三少爷,八少爷请安。”
白济通和白济逸两人,自然是知道景伍的特殊性,见眼下景伍还算恭敬,心中因敬德帝敲打的话而产生的郁气,略微平复。
白大爷倒极满意景伍的恭敬,守礼。
“景丫头,无须多礼。你这里刚从致宁院出来吗?十二可是好了?”白大爷问话时,声音很是和煦,语速不疾不徐,整个人轻松的好像在问白纤柚今日有没有调皮一样。
但,白纤柚醒过来有一会儿了,大夫人有时间让人去前院调遣家丁,居然没有差人通知白大爷。而白大爷,似乎也没有和自己的妻子说明过,今日的贵客是敬德帝,景伍甚至怀疑大夫人到现在都还不知,自己儿子昨晚拐了太子回家。
这对夫妻,在五年前,林姨娘过世之后,就变得渐行渐远。
不过,景伍对白大爷夫妻间感情的变化,不感兴趣。
“回大爷,十二小姐现下已是无事了。”景伍低眉顺目地回道。
“如此,便好。”
白大爷泰然的样子,差点让景伍生出了白纤柚真的只是积食或者什么小毛病的感觉。
白大爷和景伍之间的问答,其余人自是听到耳中。
敬德帝开口向白大爷询问白纤柚的病情,白大爷只道是小孩子贪吃积食了。敬德帝闻言也没有多追问,只是招过身后随侍,吩咐回宫后送点滋补健脾的药材。
白济通和白济逸也纷纷,表达了作为兄长的关怀之情,表示一得空,必要看望一下白纤柚。
一时之间,场面甚是和谐,有爱。
无人注意到,杨昭明在听到白纤柚积食时,眉头微蹙。
但杨昭明并未开口,只抬眼看了看白大爷,心道:有白济远这个贪吃鬼在,他能让谁吃到积食?虽说当时白济远还不知道自己是太子,但好歹也是他请来的客人。自己都只是吃了个七分饱,白纤柚哪有那本事在白济远的抢夺下,吃到撑。白家种种还真是错综复杂呐。
“父皇,不是来看合欢的吗?怎么大家变成围着个小丫头问东问西。”杨昭明说话时,带着几分不耐烦,说着绕转身,走向最大的一颗合欢树。
这一片合欢是同时种下的,但不知是树苗的健康状况不同,还是栽种疏密影响。其中有一颗合欢树,远超其他合欢,不仅树干粗壮,华盖茂密,连每年开的花也最是艳丽。
敬德帝,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一般来说,杨昭明真的很明确表明不耐烦时,往往说明他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敬德帝赶紧打哈哈,“小丫头,我们一帮老爷们,也不好多不占用你时间,我们还要观赏观赏这里的合欢。你且去吧。”
景伍再次施礼,保持目光向下,重新回到小路上。
恰走至大合欢树旁边,却是听到太子杨昭明,特意压低的惊呼声,“你怎么在这?”
显然,这话并不是对着她说的,景伍虽然惊讶,好奇太子到底是看见了何人,但她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了。只是略顿了顿脚步,就继续保持垂首,快步离开合欢小林。
而此时,大合欢树下,抬头惊呼的太子,正与树上趴着的白济远四目相对。
白济远将右手食指,竖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神里带着十足的哀求。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太子杨昭明也勉强恢复了正色。轻揉了揉鼻子,杨昭明没想到,自己还小看了白济远,原来这货不仅仅是贪吃又莽撞,还胆大的很,这合欢树盖离地面起码有四米高,这货就这样爬上去了。
“太子,怎么了?”,白济通到底是年长几岁,又早得父亲的嘱托,所以十分关注太子的状态,虽然还隔着几米远,但刚刚杨昭明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