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济远起身,绕过屏风。
白纤柚正气鼓鼓地瞪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打扮的极为花哨,至少在白济远看来是很花哨的。
嫩粉的绸缎做底,外头又套了同色的纱衣,头上簪满的头饰亦是粉色。
这打扮比起刚刚在半路,遇上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简直是更甚一筹!
白纤柚看见自家哥哥,气气囊囊地走到白济远身边,一拽白济远的胳膊,就开始告状。
“六哥,这朵大桃花欺负我!”
白济远回拽了白纤柚一把,不得不承认,白纤柚今日和四房有点犯冲。
他打量了一下白纤柚口中的“大桃花”,看着比白纤柚要小,而大桃花此刻也正在恨恨地盯着白济远。
白济远还没有开口说话,对面的大桃花,就“哇”得一声,大哭了起来,口中还骂骂咧咧着,什么“乡巴佬”之类的话。
此时,白济迪也绕过了屏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白济远给拦住,一边拦着还一边说道,“六哥,六哥,不要和小妹计较,她还小。”
可怜白济远还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就被当成了坏人。
这边的哭喊声很快就引来了,几桌主桌的注意。
但主桌的人,还没有过来。
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女子,就闻声从外头冲了进来,一把就抱住了哭闹不止的那朵大桃花,口中还大呼着,“不要欺负我的桃桃,不能欺负她……”。
“母亲,母亲,这里一点都不好,我想回余杭,哇……”
“我的桃桃啊,你受苦了……”
母女俩莫名其妙哭作一团。
白纤柚也不气恼了,准确来说她惊呆了,虽然听不太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光是肢体上的表达,就足够将她震撼了!
“六哥,她们在干嘛?”
白济远抽了抽嘴角,“可能,都城的风太冷了,有点打脑子。”
白济远的话,一字不拉得听到白济迪的耳中,虽然不合时宜,但白济迪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平日里习惯了谦让这个妹妹,但打从心里,他是反感这对母女的。
“六哥,这是我父亲的梅夫人,她怀中的是纤桃妹妹。”白济迪道。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又有几人在靠近了。
“梅夫人?!!好大的胆子啊,四弟。”
来人正是大夫人,以及白家刚刚回来的四爷。
白四爷对眼前的这一派乱象,皱了皱眉,“大嫂,这事以后再说,先把几个孩子的事情解决了。”
而这头,白纤柚看见自家的母亲,立刻就甩脱了白济远,“跺、跺、跺”几步就跑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又一次开始告状。
“母亲,这朵大桃花莫名其妙,我坐着好好的,突然冲出来,说我坐的位子是她的,还推我!”
白纤桃,也就是白纤柚口中的大桃花,亦是不甘示弱,几下就扭出了“梅夫人”的怀里,泪盈着双眼,对白四爷哭诉道,“父亲,桃桃本来就是坐那儿的,桃桃只是去更衣了,回来就发现位子被这个丑八怪给坐去了,明明刚刚那个姐姐就是让桃桃坐在那里的。”
说着,白纤桃,直接手指向了一旁的白纤楠。
大夫人此时,一脸的玩味。
这一桌一共七个座次,分别属于大房的白纤楠、白纤桐、白纤柚、白纤樚;三房的白纤桦,以及四房的白纤栎,和刚刚回来的白纤桃。
她亲自安排的,自然是不会记错。
但眼下,这一桌却只有六个座次!
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纤楠。
白纤楠连带着她身边的一众白家小姐,赶紧向大夫人和白四爷见礼。
一阵兵荒马乱的见礼之后。
大夫人对白纤楠道,“怎么,纤楠,是你让纤桃坐这里的吗?”
白纤楠,低着头,一脸窘迫回了个,“是。”
“那你为何不提醒纤柚呢?”
“女儿……女儿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是吗?”大夫人语气很是平和,“那改天母亲给你那拿点血芝,好好补补,这翻过年,眼瞅着就要纳采了,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此时,白纤楠已经脸色刷白,她这才意识到,为难白纤柚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们喊的母亲是同一个人,但是她喊的“母亲”和自己喊的“母亲”,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多谢母亲的关心,今儿是纤楠疏忽了。”白纤楠道。
大夫人笑了笑,转头对白四爷说道,“四弟啊,看来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小别扭,得了,就这样吧。”
大夫人主动退让一步,白四爷也不坚持。
于是,他对着大夫人拱了拱手,“大嫂说的极是。”,直起身来后,白四爷却是对白纤栎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女儿若不是刚刚喊了自己“父亲”,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接风宴的闹剧,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很快。
大夫人没有去追查,是谁将白家小姐的那一桌,减了一个位子。
反而是将白纤柚领到了自己的身边。
本来可以和和美美,姐妹融洽,但偏偏这帮子庶女要为难白纤柚这个唯一的嫡女。
那么,白纤柚不与她们同坐,一帮子庶女凑一桌,难道不是无形之中在自贬身价吗?
嫡女高坐主位,庶女抱团而坐。
老太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却是不发一言。
而老夫人,压根就没有来,白家老四,又不是她生的,接风不接风的,她可不想自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