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雪屋之后,胡振邦沿着崖边走了一圈,谷底积雪深厚,最深处竟到他胸口,行走颇为困难,幸得他轻功了得,这深雪自是困他不住。
他料定这崖边总会生有树木,枝叶旁生,经大雪堆积,定会有不少枯枝落下,故在行走时特别留意脚底感觉。果然行不多时,便听脚底有喀喀的枯枝折断之声,便将周围积雪趴开,果见又有一大棵枯枝埋在底下,当下运起内力将它从积雪中整个拖出。
走得大半圈,便已找到七、八棵大树的枯枝,足以维持几天之用。他将这些树枝慢慢拖回雪屋之外,阿依慕已迎到门口,见他回来,笑靥如花,道:“大哥你终于回啦,感觉去了好些时候呢。”随即面色一沉。
胡振邦察言观色见她面色黯然,忙道:“二妹,让你久等啦,怎么啦,有什么心事么?”
阿依慕颤声道:“马儿,马儿似乎快不行了,连叫也叫不出声啦。”
胡振邦连忙冲到那棕马身边,果见它已奄奄一息,雪屋之中虽生有火堆,那马儿身上却越来越冷,胡振邦心情一沉,道:“它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加上四条腿骨均已折断,天气寒冷,它决难抵御,看来是过不了今晚了。”
阿依慕小心翼翼问道:“那,那是要杀死它么?”
胡振邦道:“若不杀它,它便会被活活痛死。若是一剑杀了它,它反而不会多受痛苦。”
阿依慕默然不语,眼中又垂下泪来。胡振邦知她不忍,但实在又无办法减轻马儿痛苦,只得柔声劝道:“妹子不哭,我定会让马儿去得毫无痛苦。”
阿依慕点点头,垂首走到雪屋门口,不忍再看。胡振邦拔出长虹剑,一咬牙,寒光一闪,马首已然落地,那马儿瞬间死去,果真毫无痛苦。
沐寒衣与桑多在悬崖旁,苦思良久,实是无计可施,眼见天色渐暗,桑多道:“幸亏我马上还有些牦牛干,我来拿些来与姑娘一起吃。”
沐寒衣瞪他一眼道:“我不饿,你不想着如何救人,居然还有心思吃呀。”
桑多苦笑道:“我也知救人要紧,可是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去救人呢?”
沐寒衣道:“眼下你想了半天也无计可施,吃饱了又有何用?”
桑多道:“姑娘你瞧,若是回头再走到青兽口,又有好几里路,这马儿怕是也走不动了。再说,那青兽口的盗匪也都被你和胡少侠给驱散了,哪里还能找得到人。”
沐寒衣听他提到盗匪,灵光一现道:“对呀,青兽的那些盗匪还有不少,事不宜迟,我的白龙脚程快些,我去找找看这帮盗匪。他们虽然答应我大哥不再做那些拦路打劫,杀人越货之事,但我看他们贼心难改,决不会这般轻易改邪归正。”
桑多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天快黑啦,姑娘你一人回青兽口,还须千万小心。我这马上还有一顶帐篷,便在这儿驻扎了等你吧。不过话得说清,若是你明日晌午前不归,我便得一人赶路了,我可不想活活饿死冻毙在此。”
沐寒衣道:“你放心,明日晌午前我必定赶回此地。”说罢,急急上马,往青兽口方向驰去。
阿依慕半晌之后才转过身来,见到胡振邦已将棕马斩首,忍不住放声哭泣,胡振邦见她哭得好似梨花带雨,心中老大不忍,便上前安慰她道:“好妹子,不哭了,它死时没受半点痛苦。”
阿依慕见胡振邦劝慰自己,心中也极想忍住,只是还止不住伤心抽噎,顺手从袖中取出芝娜赠自己的那块鹅黄丝帕拭泪,不想睹物思人,又想到了芝娜,哭得更伤心了。
胡振邦见她哭得不能自已,忙将她扶着坐下,不住柔声劝慰。半晌,阿依慕渐渐止住哭泣,见胡振邦只顾着安慰自己,累了半天也没有休息,顿觉惭愧,道:“大哥,让你见笑了,你都累了半天了,我本该让你好好休息片刻,却害你不住在此安慰我,妹子实在过意不去。”
说罢站起身道:“大哥你稍坐片刻,我去,我去砍些枯枝作柴烧。”话音未落,一个趔趄,显些跌倒。胡振邦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又让她坐下道:“妹子你且歇着,你身子虚弱,还需设法吃点东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