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晨晨曦透过小轩窗,新的一天开始了。
窦涟漪一大早便起了床,收拾停当后带着秀珠出门,夫人虽上不得台面,也不用行册封礼,但每日给太后与皇后晨昏定省的规矩还是不能免的。
秀珠当先一步,掀起门帘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随之跨出门的窦涟漪感觉不对劲,却来不及收回脚步了,眼看一盆水冲泄而来,急切间也只能抬起手护住了脸。
“你往哪泼水呀。”秀珠炸了毛,大叫着便要冲出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了。
对面,宁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来了,秀眉一扬,骂着自己的丫头:“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你便带了气,倒个水使那么大力气干嘛,现在惹祸了吧,还不赶紧给窦夫人赔罪。”
“奴婢错了。”她的贴身宫女桃红,蚊子嗡一样,还一脸不情愿地来了一句。
秀珠受不得主仆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样,无奈胳膊被主子拽得死死的,冲不上去,嘴巴岂肯闲着:“一句错了就够了吗,除非给我家主子跪下赔罪。”
来而不往非礼也,昨日的那一跪正好还回来。
“罢了,不过是无心之失。”窦涟漪在秀珠恨铁不成纲的眼神中继续道:“宁夫人,大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和为贵,你说呢?”
此时,另几位夫人都出来了,一起站在一边看戏,她这番话也是说给大家听的。
“正是这个理呀,可你的人好像不这么想。”宁夫人抚摸着袖口精致的织金绣花,漫声道。
秀珠心中那个气啊,自己做了坏事,还反打一耙,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耳边却传来窦涟漪淡然若定的声音:“关键不是我的人怎么想,而是宁夫人的人如何做,罢了,秀珠,进来替我更衣。”一边说一边松开秀珠转身进了屋子。
“小姐,这都欺负到您头上来了,亏您还能忍着。”秀珠一边帮她脱下透湿的外衣,一边替她抱屈,及至发现里面的小衣也拧得出水来,这才慌了神,怕她冻着生出病来,赶紧三下五除二全脱了,用被子将她包裹住,翻箱倒柜地找来一整套衣衫,又帮她一一穿上。
窦涟漪还是觉出了异样,照平常的穿法似乎挡不住身上的冷意,便吩咐道:“拿件厚一点的换上。”
“如果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了吧。”秀珠不无担心地建议。
她摇摇头:“第一天便不去,知道的当你不舒服,不知道只会说你不懂规矩,左右一会儿功夫便完了,不要紧的。”
等赶过去的时候,竟是全都到齐了,就连禁足思过的淑妃也在坐中,窦涟漪发现自己是来得最晚的一个,遂小心上前一一见过礼,便与另外五位夫人一道侍立一旁。
按规矩,夫人是不设座席的,只能站在旁边,若是宫女忙不过来或是上位有吩咐,还得帮着侍候。
“唉,这一立春,肩不知怎的时常觉得酸。”萧淑妃兰花指轻捏着秀肩,蹙了柳叶眉,不胜其烦的模样。
皇后月碧落极是体恤道:“不如让绿笛帮你揉揉,快去。”
“使不得,皇后姐姐的人臣妾哪好意思使唤。”笑语间,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溜向站在不远处的窦涟漪身上。
窦涟漪会意,这是变着法子使唤自己呢,便微微一笑:“若是淑妃不嫌弃妾身愚笨,妾身帮您捏捏可好?”
“那就试试吧。”萧淑妃慵懒一声。
窦涟漪便走至她身后,双手一边肩上搭了一只,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揉捏了起来。
咳咳,孝仁太后轻咳了两声,显然是有话要说,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今天可真是难得,一个都不拉。”太后喜欢热闹,环视一周,越怕喜得眉欢眼笑。
“太后这话可是在批评臣妾,臣妾前儿个身子不爽,是以有两日没来。”安景凉凑着趣。
孝仁太后自然不会真的怪她,“这后宫数你最忙,又要协理后宫,又要来照料哀家这个老婆子,难为你了。”
“原是应该的,太后如此说折煞臣妾了。”口中虽谦虚着,脸上还是不免露出一丝得意,毕竟,这协理后宫事宜可是一种权利。
孝仁太后赞许地点点头:“哀家老了,许多事有心而无力了,好在还有皇后,虽然年轻,但为皇上分忧是份内之事,哪能一味地躲清闲,皇后,你说是不是?”
“太后教训得是,臣妾一心只想躲在太后与皇上的羽翼下,今天才知道竟是错了。”月碧落正色作答。
坐中其他人还好,独安景凉悚然一惊,一丝不好的感觉浮了上来。
果然听得孝仁太后铺垫了这么久后,说出了真正想要说的话:“所以哀家想来想去,将管理后宫的事宜正式交由皇后,至于安皇贵妃依旧从旁协理,你们意下如何?”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众人焉敢有异议,皇后统领后宫原是天经地义的事,即便安景凉也只是脸色变了变,却也不得不出声附议。
太后满意地看着一众儿媳,开心不已地:“哀家终于可以落得清闲了,从明天起,你们便去皇后宫请安兼议事,至于哀家这,若是得了空,有心来看一下便可。”
安景凉的双手交叉在袖口里,用力地互相掐着,方可令愤怒平复一二,太后,这是摆明了培植皇后的势力呢。
“安皇贵妃,本宫一点经验都没有,以后少不得你提点了。”月碧落谦和地看过来,真诚的笑容如同这春日的朝阳洒进每个人的心头。
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