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腐败?比贪污了多少钱更腐败的是,公家的钱上亿都不是钱,自己的钱哪怕一分都比磨盘要大。已经落入口袋的钱那就是自己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吐出来。
下一个节目是由省书法协会理事长现场写一副字。理事长已经站在台口准备上场了。两个妙龄女孩,一人捧着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是墨汁瓶、砚台,一个托盘里是笔与宣纸。男主持也站在旁边,一边等待出场一边抓紧时间背台词。
女主持没与组委会的人多废话,上场的时间到了。女主持往台中间一站就开始报幕:“下面请大家看这位老同志写毛笔字。”
我靠,这叫什么话?应当是请某某先生表演书法吧?正规的是,非常高兴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次文化节,我们请来了某某书法家。然后再大吹一阵这个书法家的字是如何的牛-逼,如何地在国内外获奖,如何地得到某些名人的一致好评等等。再然后就是请这书法家给本次大会留下墨宝。说话时还应当热情洋溢,语气里透着无限的崇拜。你这简简单单地叫大家看他写毛笔字,当书法家是小学生呢。
理事长气得胡子都发抖,后悔不该来。如果不是副省长卫连甲的电话,他真的不来。心里想着卫连甲,手里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写了个“甲”字。
“甲”字写完了,一看,坏了。本来是想写,写什么的呢?心里一慌倒给忘了。但是这个“甲”字却是大坏特坏,坏得不能再坏。
理事长练的是魏碑,平生将《张猛龙碑》练了不止二三百遍,已经深得其中三昧。魏碑讲究的是方劲深厚,笔势雄伟。现在这个“甲”戳在纸上算哪一门呢?如果将它单独做一个字,嫌小了点;如果将它做为偏旁部首,又太居中了点,旁边无法加别的部首。
再说了,加什么部首呢?加一个“鸟”变成“鸭”?那下面应当接什么字?这副字应当是一个成语,由“鸭”可以组成什么成语?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练魏碑呢?要是练草书,最好是狂草,写出来的字没人认识那多好?魏碑是个顶个,端方四正,想赖都没法赖。
要不给这个“甲”装个门,让它成为“闸”也行,这样不占地方,该端方还是端方。可是“闸”后面也无法接成语。再要不给它加个右框,成为一个“匣”,那后面应当接什么成语呢?
必须说明,这种尴尬的局面是理事长被气糊涂所造成的,与张秋生这些人没关系。张秋生正在为理事长着急呢,经过一番慎重考虑,张秋生出主意道:“就写‘甲鱼很好吃’吧。本来写四个字的空间,现在写五个字,可以弥补字写小了的不足。”张秋生站的远远的,悄悄地用真气将这话逼到理事长的耳边。他还是非常为理事长留面子的。
这句话太过不伦不类,与这样的场合非常不相符。不过呢,这样的局面不是我造成的,是你们主办方没组织好这次活动,闹得我出洋相。也只有这样了,总比戳台上一筹莫展的好。何况主持人说了,今天只是写毛笔字,与书法没关系。
理事长饱蘸浓墨,准备写“鱼”。男主持赶紧上来帮忙。帮什么忙?他也不知道。刚才那短暂的沉默压得人几乎要窒息,现在得积极表现,否则组委会的领导会批评他,做为主持都不能够活跃现场气氛。
男主持这么慌里慌张地帮忙,坏事了,墨汁瓶被打翻,泼了一桌子,整张宣纸都被洇黑。理事长将笔一扔背着手趁势下台,这个怨不着我,是你们的主持太过脓包。
市长在后台朝组委会的人咆哮,简直一塌糊涂!你们搞得什么明堂!工作有你们这样干的吗!啊!钱,给她不就完了吗!将男主持的钱给女主持不是刚好吗?啊!平时不知节约,关节眼上却乱省钱!
组委会的人只能掏腰包了。这时再不将吃下去的吐出来,剩下的就是在规定时间去规定的地点说明问题了。
女主持得了钱立即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满面春风热情洋溢。观众的热情被煽动起来,现场越来越火爆。如此经过两三个节目后就轮到丘兹湖,也就是那个自觉为组委会顶缸骂凌静的那个歌手上场了。
先上场的是六男六女十二个伴舞,男的穿银白色长裤银白色的坎肩。女的穿银白色的短裤,露出雪白的大-腿;上面也是银白色的坎肩,很短,敝着怀,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
咚次打次,咚次打次,咚次打次——,在激昂的音乐声中十二个男女跳着火辣辣的热舞。
张秋生看着正准备出场的丘兹湖,与那六个男舞者一样,也是一身银白色的装束,不同的是他头上戴着一副大大的耳麦。
丘兹湖上场了,大声叫喊着:“会冲的朋友们,你们好——!”随着这声招呼,场下响起热烈的欢呼。丘兹湖比张秋生还要废话啰嗦地喊:“左边的朋友,你们好——!”左边的观众发出惊天的呼声加女人的尖叫。
“右边的朋友,你们好——!”右边的观众同样发出惊天的呼声,同样夹着女人的喊叫。
“中间的朋友,你们好——!”中间的呼声比较小,也没有女人的尖叫。中间的很大一部分是vip座位,主要是省市领导及本市机关干部。这些人比较含蓄,也比较古板,严肃有余激情不足。
咚次打次,咚次打次,咚次打次——,丘兹湖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身躯,抻胳膊踢腿,大跳,劈叉,旋转。再抻胳膊踢腿,再大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