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王绍洋吸了一口冷气。牛跃进-他知道,是麟林道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听说三年困难时期,他那时年龄尚小,家里养不活把他送人。谁知就此进入一个武术名门,学得一身好武艺。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回麟林市了。有人说是犯了门规被赶回来,他自己说是户口问题老是解决不了只得回来。
回来后也不找工作,成天呼朋唤友偷鸡摸狗,打架闹事调戏妇女。父母管不着他,稍微张口说他一下,眼睛就一瞪:“我也不是你们养大的,凭什么管我?”
父母也是觉得理亏,便不再管他。从此更加无法无天。八二年“严打”,本来是要判死刑的。他妈跑到市政法委大哭三天三夜,眼睛都哭出血。还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她有罪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是她把儿子送人了,是她从小没管儿子。牛跃进的一切罪责都由她来承担,请求政府枪毙她。
围观的群众人山人海,看见这位母亲模样无不为之落泪。那时的人心都还很软,那的群众都很纯良。后来判了牛跃进一个无期并取消城市户口,送大西北改造。
牛跃进母亲的这一哭,到底救了多少人就难以搞清了。反正当时麟林市只枪毙了两个,一个是报复杀人的,一个六十多岁老头**yòu_nǚ的。其他的,因为没判牛跃进死刑,为公平起见一概能不杀则全部改有期或无期,送大西北改造。
王绍洋立即端起酒杯,站起身向牛跃进敬酒。刚想说两句,牛跃进伸手拦住他,举杯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兄弟,干!”王绍洋知道这是越狱逃跑的了,不让他问是为了他好,否则就是知情不报。
在道上混要义字为先,在道上混必要时义字只是手纸。牛跃进请我喝酒肯定是有事相商,他一个逃犯没必要公然请我喝酒。我一个刚逃出牢狱之灾的人,也没必要与他长时间粘糊。道上办事并不比官场简单,混白道混**谁也不比谁笨,只不过时也命也,各自走上不同的道路而已。
有时办事要迂回包抄,有时就要单刀直入。王绍洋不想跟牛跃进多接触,这家伙说不定正被警察瞄着呢,老子前账未消这又来一账。王绍洋端起第二杯酒说:“这杯再敬牛哥,您是麟林道上前辈,请教牛哥有何事要绍洋效劳?”
牛跃进摇摇手说:“没什么事要你帮忙。”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坐下来接着说话:“有个小项目介绍给小老弟,我们共同发财。”王绍洋现在急需项目,混到现在他还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只要能弄到钱,他什么事都敢干。但什么事都敢干,并不等于什么事都乱来。就像这次的铜一样,毛都没见着却进局子坐了几天。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回。
王绍洋不动声色地望着牛跃进,等着他继续说。
“我在道上打滚这么多年,不瞒你们说,我什么事都干过,可始终还是穷。我想了很久看了很久,算是明白了。我缺少资本,或者说一点资本也没有。钱是资本,干什么不得要钱?靠山也是资本,有靠山弄几张批文放包里,有的是人来巴结你,给你吃喝给你嫖赌。土地、房产、矿山什么都是资本,可我什么都没有。
我就会打几套拳这么点长处,可这点长处人家真有大能耐的人正眼都不瞧你。为什么?因为他们有的是特种部队的转业军人给他们当保镖。”
服务小姐端上一盆老鸡汤,放好后恭身对牛跃进说:“老板,菜上齐了,请问要什么主食?”牛跃进对小姐说:“暂时什么都不要,你先出去,叫你时再进来。”
牛跃进喝一口酒,也不吃菜。狠狠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地将烟吐出来,像是要将憋在心里的郁闷随着烟一起吐出来一样。“两手空空要打天下难啊,”牛跃进慨叹完毕,粗人一个本来就不是伤春悲秋的料,直接进入主题:“我发现还有一样资本,取不尽用不绝,人人都要用,用完还要用。什么呀?女人!你说哪个男人不要女人?女人多不多?这世上有一半是女人。”
贩卖妇女?这事不是不能做,而是难度大风险大,利润小了划不来。还有不能在麟林市做,万一哪个女人露饀他们跑不了。为这么个狗皮倒灶的买卖离开麟林市,更划不来。麟林市熟门熟路,只要肯干总能找到来钱的门道。王绍洋一听到女人两字,就想到这么多问题,决定不干。
牛跃进像看透王绍洋心思,对他摇头说:“不是买卖妇女。买卖妇女也是个技术活,你们没那个资本。我刚才说了,什么都是资本,技术也是。你要是有造机器的技术,就有人邀你开工厂,技术入股这就是资本。我有一阵想盗墓,可还是没那技术,拎个铲子找不到坟头,找到坟头不知道怎样挖,挖开了不知道什么是宝,拿到宝了不知什么价。所以只好打女人主意,这个技术含量最小。不是买妇女,也不是卖她们。而是让她们自愿去做,我们只是抽点头。这个抽头也不是白抽,我们给她们提供保护,还给她们提供吃住。”
何强和胡斌大概早知道这些,所以听了牛跃进这些话没什么反应,只顾闷头吃喝。王绍洋和李卫军、洪明杰听了就想,操,这是当“乌**”嘛。他们虽然是流氓,但还是不想当乌**,太难听。他们混的还没惨到那一步,不到万不得已这事还是不做的好。
牛跃进淡淡地说:“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