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把窦芳名看得很重。
但是,他也不想爱女离开他,如此跟着“通辑犯”去闯江湖。
若是朱文捷就此离开王府,朱豹不仅颜面无存,且也会惹来非议。
……
众人一怔,皆是神情立变。
他们没想到朱豹会忽然发火,而且处置紧急情况是如此的果断。
即便是纪纲,还有方旭,都惊呆了。
此时,能留在银华殿内的侍卫,都是朱豹的亲朋戚友兼侍卫,都是朱豹的心腹悍将。
他们各自伸手抚向腰间的刀柄和剑柄。
因为朱豹此言,等于对方旭的身份重新定位,即是并不认可方旭将要成为他的乘龙快婿的事实,否定了方旭与朱文捷有实无名的婚姻。
他言下之意,还有一层意思,即是如果方旭强行带朱文捷走,或是朱文捷硬要跟着方旭走,那么,朱豹便要下令围杀方旭。
……
朱文捷见状,俏脸苍白,惊恐万状,慌忙松开方旭,跑向朱豹,揽住朱豹的臂膊,撒娇地说道:“爹,你……你……你别这样啊……我可是你亲女儿啊!”
朱豹却蓦然抬肘,摒指一点朱文捷的“气海穴”和“大包穴”。
朱文捷猝不及防,身子瘫倒在朱豹的怀中,再也发不出声响,浑身无力。
她瞪大眼珠,呆呆地望着朱豹没有表情的脸,珠泪涌喷眼帘,顺着双颊,滑流而下。
朱豹低下头来,冷冷地望着爱女迷茫的神情,说道:“捷儿,正是因为你是爹的爱女,所以,爹对你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但是,你擅自如此作主张,你想过爹的感受没有?你想过爹的颜面没有?你想过爹的处境没有?眼下可是正值削藩之时,稍有不慎,便是爹人头落地之时,王府满门,皆有被朝廷抄斩的风险!上千条人命,还有爹辖区内军中不少部将和家属的命。这么多风险,你担当得起吗?哼!”
他的话如一通炮弹,狠狠地砸向朱文捷的脑袋,炸得朱文捷脑嗡耳鸣,晕头转向,天旋地转,无法思维,也无法还嘴,因为朱豹的话,也是句句至理。
朱豹教训朱文捷一通,便附身抱起朱文捷,转身就走。
李细民大喝一声:“来人,保护王爷!”
一大队侍卫迅速冲向朱豹,堵在方旭身前,将朱豹挡在人墙、刀山、剑网之后。
方旭骤然伤感泪流,没想到刚刚变好的一顿宴席,瞬间又发生变故。
他蓦然又感受到:棺场亦风险,一样杀人不见血。王爷如变脸,说翻脸就翻脸。
……
方旭本能地拔刀出鞘,哽咽地说道:“捷儿,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找你的。”
他刚刚把朱文捷当作自己人生最钟情、最可爱、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希望她从此陪伴自己闯天涯,结果得来的仍是一场空。
朱豹的忽然出手和翻脸,也让纪纲始料不及。
虽然,纪纲本来也想设下这样的一个局,助方旭出逃,又减少窦府与王府的矛盾,但是,没想到自己还没道完计划,朱豹却沿着他的计策实施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方兄弟,快走!这就是一个好局。你不要责怪王爷。你目前这个处境,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会让自己的女儿随你浪迹江湖。你放心,我会安排令兄安全离开王府。希望你逃离王府之后,迅速北上北平。方兄弟,纪某的鹰集令已交到你手中,证明纪某对你是真诚的,是发自肺腑之言,是真心与你交朋友并结义为兄弟的。快走吧。善后事宜,交给纪某来做。”
方旭闻言,尽管仍不放心,却也只得放心了。
他倏然转身,面向纪纲,噙着泪水,抱拳拱手,双足一点,身子飞蹿而出,落在银华殿外一株光秃秃的大树上,又探手一按,身子飞纵而起,飘向屋顶。
李细民见状,便也大喝一声:“弟兄们,追杀方旭,放箭!”言罢,他领头跑出了银华殿。
一群侍卫随即大呼小叫,高声呐喊。
方旭悲泪哗流,却不得不听纪纲之劝,飘落在屋顶上,又双足一点,身子腾空而起。
他凌空翻了个筋斗,落在西院后的马棚里。
“嘶哑……”
“嘶哑……”
马棚立乱,所有马匹皆惊鸣起来。
其中一匹马,浑身漆黑,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甚是雄壮。
方旭心道:此马应该是越影宝马了。
无论如何,朱豹对我算是有恩,我到马棚后,这里竟然没有伏兵。
这说明朱豹和纪纲是真的想放我逃生的。
……
方旭上前一晃绣春刀,便探手去解马缰。
刀光耀眼,那马虽然雄壮,却不敢踢,也不敢咬。
它果然是一匹好马,很明白事理,知道与方旭作对,可能会讨不了好,很有可能血溅当场。
如此烈马,在绣春刀面前,竟然柔顺乖巧。
……
方旭解开马缰,将缰绳握在手中,双足一点,飞身上马。
“嘶哑……”
宝马一声嘶鸣,四蹄展开,一蹿而出,奔向后门。
方旭扬掌,凌空劈去。
“砰……”
后院大门,在方旭强劲内力所发气流的震荡下,竟然栓断而门开。
方旭伏身于马脖子上。
宝马一蹿而出,由后门小巷,奔东而去。
也就在此时,李细民领着一队侍卫追到后院马棚,纷纷张弓搭箭,射向天空。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