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芸同二十七号则在墙外把风。
阵阵晚风吹来,夹杂着丝丝桂花的香味。
熊倜四下一望,不由皱起眉来。
眼前这座小院不过是一个普通三口之家住的院落,两间瓦房,一间柴房。
如此简陋的宅子怎么可能塞下数百号人?
可惜奴隶不是人,他们活得没有尊严,连畜生都不如。
所以叶近泉心中的疑问落在熊倜和岚的眼中自不是什么问题。
熊倜同岚和叶近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各自走向一间屋子。
熊倜侧身倚靠在窗枢旁,沾湿了手指,捅破了纸窗。
瓦房内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十分昏暗,但却并不影响熊倜的视线。
瓦房不大,五十来个平方,没有任何的家居摆设,只有奴隶。
一个个衣衫破烂,衣不蔽体的奴隶。
血红的新伤、褐色的旧伤交错在那一具具看似强壮,内心却早已被掏空的奴隶身上。
汗臭与血腥气搅和在一起,散发出与屋外沁入心脾的甜香完全相反的恶臭。
奴隶们歪斜着靠在彼此的身上,层层叠叠地挨着,至少有一百余人。
有的睡着了,有的还睁着眼睛,只是双目空洞,不知道望向哪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没有了灵魂。
熊倜不由蹙起眉头,心中暗道:若是当年没有在王府遇到爹,现在的我也许也是这副样子吧?
一只雪白的柔荑突地拍上了熊倜的肩膀。
熊倜回过神,回眸望去,只见岚指了指房顶。
两人心照不宣地跃上屋檐,叶近泉也紧跟而上。
他压低声音道:“姑娘好耳力!”
岚点头微笑不语。
片刻功夫,便有两人从院子外走来,其中一人熊倜和岚在傍晚时见过,奴隶贩子刘八子,而他身侧的另一人则是李狗。
两人似是刚喝饱了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李狗撇撇嘴吐了口唾沫道:“那怡红院的姑娘也太不是抬举了!前两天在她们身上花了多少银子,一个个大爷的叫我们!今天呢,竟然把我们赶出来了!晦气!真是晦气!”
“是晦气!”刘八子取下腰间的软鞭,恨恨地抽在地上,他微微一顿,冲李狗眨眨眼,坏笑道:“狗子,不如我们找些别的乐子?”
“大哥,你是说?”李狗的一双眸子立刻泛出贼光来。
刘八子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中的鞭子。
马鞭落到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干燥而冰冷的声响。
刘八子清了清嗓子喊道:“蠢货们都起来!”
“啪啪啪!”
一声又一声的鞭响好似催命符一般。
瓦房的门从里打开,奴隶们一个个拖着沉重的镣铐从屋子里走出来,散乱地站在院子里。
刘八子和李狗二人相视一笑。
笑容十分狰狞,好似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两人一人一手握着一条马鞭,缓缓走进这群神情麻木的奴隶,看见个不顺眼便一鞭子抽去。
奴隶们闪闪躲躲,面露畏惧,却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熊倜静静地凝视着,双眸冰冷,握着断剑的手不由用力,指节因过分用力而显得扭曲苍白。
岚柳眉轻蹙,左手轻轻抚上了熊倜的手。
熊倜心里的痛,心里的恨,她比谁都明白。
她右手一翻,两根不起眼的银针落入指缝。
以前的岚没有能力,而现在,她全不介意杀掉这些连人渣都不如的奴隶贩子。
李狗又是一鞭狠狠落下,一个身形较为瘦弱的奴隶踉跄地被打倒在地,瞧模样不过十五六岁,长相也十分清秀。
李狗细细打量着他,眼中立刻爆出一抹如qín_shòu般的精光道:“大哥!这小子不错!喂!抬起头来,你是几号??”
沈鹏抱着手臂,愣愣地抬起头,鞭子狠狠抽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着,他轻咬着薄唇,闷哼道:“八……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