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难怪没有摔死,原来悬崖之下是深潭,不过也幸好遇上义父,否则真会冻死在潭边。
他四下一望,只见西南方潭水粼粼,散发着淡淡幽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寒潭之底。
熊倜双眼眯起,向那光点轻踏而去。
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实地上,闲然自得,轻松自在。
“逍遥剑?”熊倜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闭气落入水中。
冰冻刺骨的潭水已无法伤他丝毫,熊倜宛若一条银鱼,不断深入潭底。
潭中数量庞大的鱼儿惊诧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巨物,四处逃窜,露出了潭底那悠悠飘动的水草。
而熊倜也在那满是沙石的潭底发现了发光之物,正是之前遗落的逍遥剑。
他一把握住剑柄,腰部用力,猛地飞出水面。
他左脚轻踏,身子轻盈地落到了潭边。
熊倜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望着那银亮如水的逍遥剑,眼中满是笑意,“老伙计,终于找到你了!”
他凝神运起天枢九道,一身湿衣散发出丝丝热气,转眼湿衣便被熊倜烘干了。
他反手扣剑,望向西侧的那片埋于雾霭之中的树林。
由于终日不见阳光,树木长势较矮,叶片细长稀疏,一根根奇形怪状的虬枝似横仰、若盘旋,在朦胧烟色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森。
“吱吱!”一团白影突地扑向熊倜的脖子,小山好似围脖般挂在熊倜的脖子上,讨好般地蹭着他的颈项。
熊倜被它逗得有些痒痒,眼中笑意更浓,问:“别闹了,这里有鸡吗?”
小山点点头,身子一窜,落到前方的一处枝桠上。
“小山,不如我们比比,是你快,还是我快!”
“吱吱!”小山兴奋地叫了起来,后腿一蹬,“唰”地一下便落到前方的枝杈上。
黑亮的小眼珠回眸望向熊倜,眼中满是自豪。
熊倜笑而不语,紧跟其上。
小山见身后人影始终与它保持一丈距离,速度越发快了,而熊倜始终从容跟在它的身后,不紧不慢。
小山有些不乐意,不过一想,也释然了,毕竟身后之人是它认定的主人!
眼见前方一只体型比自己大四倍的山鸡昂着头,宛若闲庭散步般走动。
小山心中一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正欲前扑,只见银光一闪,那只山鸡就一命呜呼了,而它却觉后劲一沉,转眼被熊倜提在了手里。
熊倜望着手中的小山,笑道:“让你咬了,别人还怎么吃?”语毕,他随手将小山搁在肩上,捡起山鸡赶回山洞。
路过洞前深潭时,小山用脑袋顶了顶熊倜,快步跑到潭边,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熊倜好奇地问道。
小山双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啃东西”的样子。
熊倜不由笑道:“想吃鱼?”
小山兴奋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自己不下去抓?”
小山神色一黯,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熊倜到现在也不知道,原本极其擅长游水的小山如今变得十分怕水,都是因为那日他将其山下悬崖所致。
小山当日顺着水流一直被冲到瀑布下,就算再擅长游水,也险些被淹死,自此,就好似心理阴影了一般,小山再也不敢入水。
熊倜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小山的脑袋,一掌击向水面。
“哗!”水花四溅,一尾尾肥鱼扭动着身子不甘地飞向空中,熊倜飞身而上,随手一抓,对小山道:“走了!”
“吱吱!”小山的眸中露出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
洞内火光映在熊倜的脸上,篝火散发着呲呲声响,洞内满是肉香。
老人摇头晃脑地盯着熊倜手上的鸡。
“义父。”熊倜轻唤,将整只鸡递了过去。
老人欣然接过,又掰下一个鸡腿回递给熊倜,两人同时啃了起来,熊倜又顺手烤了几条鱼。
两人终于感受到吃饱的幸福。
熊倜望着身侧正抹着脸的老人道:“义父,要不我给您洗个澡?”
“干嘛?嫌我脏啊!我都不嫌自己呢!”
熊倜不由嘴角抽搐,到嘴的话险些被堵死,不过好在他曾在逍遥子那儿“身经百战”,此刻自是“百毒不侵”。
他解释道:“我虽认您为义父,但我连您的姓名模样都不知晓,我这义子岂不是很不孝。”
老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替我洗?”
“那是自然。”
“行!那你抱我过去吧!”
熊倜微笑着毫不费力地抱起老人,走到洞内的山泉边。
老人很轻,让熊倜心口有些作痛,他不由问道:“义父,你下来多久了?”
“记不清了,至少二十多年了吧……”老人闭上了眼,任由熊倜将冰凉的水扑到脸上。
不得不说那层泥垢很厚实,熊倜替其擦拭了好几次,老人才渐渐露出原本的容貌。
借着头顶的光亮,熊倜终于看清了老人的样子。
狭长的眉宇儒雅却不失霸气,眼角的丝丝皱纹证明了时光的蹉跎。
熊倜胸口一紧,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