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上个月的事儿。”
这李福根儿被他一连问了几句,搓着手讪笑着,那大小不一的眼睛提溜乱转,怎么看怎么像是心里有鬼。
王瓦匠立刻提高了嗓门:“那你师父呢?就没让你稍个口信回来?”
“师父他……他还在京城。”
眼神愈发游移了。
王瓦匠干脆把他拉到了一旁,疾言厉色的逼问起来。
没多会儿的功夫,就见老汉脸上铁青铁青的,咬着牙两只手直哆嗦。
王守业唯恐他在气出个好歹来,忙上前扶住,好奇的打探道:“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老头又铁青着脸闷了半天,才生生憋出一句:“这不争气的贼杀才!”
却原来老汉有个叫李伟的同门师弟,自小就一起苦熬,嘉靖二十九年又都死了婆娘,两个鳏夫全靠彼此帮衬,才拉扯大三个孩子。
两年前京城来人,说是要皇上要修什么道宫,在通州这边招揽了十几个能工巧匠,王瓦匠也在其列。
后来因瞧出李伟对此颇为热衷,王瓦匠就暗中贿赂了招工的太监,让师弟顶了自己的差事。
李伟千恩万谢之后,就带着一双儿女,以及同宗徒弟李福根,喜气洋洋的去了京城。
初时他还常托人捎个口信什么的,可打从去年夏天起,两家就彻底断了音讯。
直到方才,听李福根儿细说究竟,才知道李伟去年染上了赌瘾,家当输了个干净不说,今年开春为了偿还赌债,竟把女儿卖到了裕王府为奴。
李福根儿的工钱,也常被他拿去烂赌,后来实在忍不了了,就赌气回了漷县。
“裕王府?”
王守业听到‘裕王府’三字,脑海中的记忆顿时清晰了不少。
当下颇有些惊喜的劝道:“爹,这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儿——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王府的丫鬟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这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愁怎么才能攀上李王妃的高枝儿呢,这现成的门路就来了!
正喜不自禁,忽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吆喝:“都过来、都过来,快来见过我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