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老者听到这话竟然有些畏手畏脚,一时间竟然拿不准能不能杀了白衣少年为儿报仇。
数十年中,自他有能力站在明面上说话以来,便一直被那些修为算不上顶尖的修行人畏惧。从褩门再到玉魂宗两座位立南北的庞然大物,除了中部那个号称天上仙人尽出于此的玉皇阁,莫不买个面子给他。
可如今竟然有人出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纵然小兔崽子从来只会给他添堵,可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那些志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修行人当真敢来这座天山指手画脚?
甚至不惜动他的逆鳞!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真是玉皇阁要杀了他来吞并整座天山?可峰顶那个老怪物别说是他,就算是玉皇阁主亲至,也未必敢说一定拿下。
他竭力压下心头的杀意,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杀我儿,是阁主的意思,还是其下亭主的决断?”
诸葛尘着实坦荡,回了一句:“是我的意思。”
干瘦老者此下终于放下心来,心头杀意犹如恶蛟抬头,再也压不下去。杀子之痛怎能不令对方百倍奉还?他恨不得将那白衣少年的双手砍下,再抽筋剥皮,最后拿他整个人点了天灯,让其死后都承受深入骨髓之痛!
一阵疾风吹过,诸葛尘将剩下三人护在身后,手持木剑对上了双爪挥舞的迅疾的干瘦老者。
肖天璇本来想过来帮忙掠阵,却被诸葛尘的眼神劝阻了下去。两人的战斗中,像他这样的修行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贸然进入还会令诸葛尘分心。
两人战斗的中心点,暴风缓缓凝结,那是干瘦老者借着地势使出的杀手锏。身处天山山腰这片他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主场,他的实力飙升的可不止一点半点,真要捉对厮杀,即便是山顶那个老怪物他都能牵扯一阵,更何况在他眼中仍是乳臭未干的白衣少年。
也就是剑耍的有几分天赋的毛头小子罢了,真要将拿性命来对赌,怎会赢过他这个晚年丧子,白发送黑发的老头子。
他身处暴风眼中,白发狂舞,嘶吼出口:“杀了我儿子,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就你儿子金贵,不能死?我们这些人的命,不是命?”诸葛尘两问,振聋发聩。而在木剑两旁,有两座巍峨山峰缓缓浮现,虽然瞧着袖珍了些,可那磅礴气势,竟然比天山都要胜上不少。
“我有一剑,可见泰山昆仑,可碎天道轮回。”
这一刻,本该迷失了记忆的白衣少年竟然回神,不仅眉目间坚毅了不少,就连话语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抚摸着那柄木剑,苦笑着说道:“胶柱啊,你咋变成了这幅模样,难看死了。”
不过这回神也就是一瞬之间,下一刻他便恢复了开始的样子。
而空中,也只回荡着他最后一句话:“且看本公子逍遥游,搅得这片天下天翻地覆!”
......
山顶上,一座看上去有些年代的道观里,一个身上落满灰尘的白发老人暮然抬头,自言自语道:“天底下群山之中,竟然能有比之天山还要气象万千的高峰,究竟是确有其物,还是凭空观想而出?”
他起身掸掉身上积灰,伸手拿起雪白拂尘,继续说道:“要是真有的话也就算了,如若是凭空观想,此子未免太可怕了。不行,老道我要见上一见。”
说完他便一闪而逝。
他不知,能将泰山昆仑两峰纳入剑意中,远远要比凭空观想可怕。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初见两山只是高山仰止,千百年中,敢化山如剑的,整个天上天,唯有诸葛尘一人罢了。
这一天,随着那个绰号天山峰顶老怪物的道人结束了近百年的枯坐,牵一发而动全身。中部玉皇阁主提剑出阁,极北苦寒之地那个光头刀客携刀南下,至于南方那座整年被烟雨笼罩的小城里,有个被人讥笑百长弓,孤身北上。
三人尽皆朝天山赶来,一路不停留,像是在争赶,谁前谁后。
......
等到昆仑泰山终于出现在诸葛尘面前,也等到那道嚣张声音终于消散,双峰与暴风的交锋也就真正展开。
让干瘦老者如何都想不到的是,两座山峰竟然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自己苦心经营多年,一朝用出本该注定不凡的狂风竟然这般不顶用。这才没到一柱香的功夫竟然已成溃败之势,而且败势明显的就连舞衣舞清两姐妹这等修行路上的门外汉都能看个仔细。
干瘦老者这才明白,那白衣少年真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有实力,让他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他更是愤懑不平,既然你有不弱于那老怪物的本事早说就好了,干嘛摆出一幅空城计的样子请他入瓮?再说了,承受丧子之痛的他脑袋不算灵光不假,可他又如何想得到,随便遇到的年轻修行人,已有剑仙之力。
肖天璇看到这里,更是目瞪口呆,更何况褩门两姐妹?
毕竟一个阿龙和区区百骑真不算什么,换做褩门之主,再多十倍,仍是不顶用。之所以称他一声年轻剑仙,不过是对方这等年纪,便有这等修为,更御得一手好剑,还有那足够让人目瞪口呆的浩然剑气,都足以让人尊称一声剑仙。
可一剑便劈开了那般轩声夺势的暴风,未免有些太吓人了。
这一刻,肖天璇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一场意外结识来的便宜兄弟,甚至怀疑自己那位尤其敬重的褩门之主,究竟是否是其对手。
当然他的心底还破天荒的有一丝怀疑,自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