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铁鹰被长刀砍倒在地,胸口裂开一道极大地伤口,嘴角鲜血直流,他双目圆瞪,直直的看着面具下的男子。
那是一张可怖的脸,纵横交错的伤口如沟壑般布满脸上,一道道,一块块冲击着铁鹰的心。
“你你你···”
铁鹰震惊的说不出话,也不顾满身伤势,身子在地上向后急急地挪着。
那人被雨水淋着,水珠顺着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汇聚,滴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的说道:“铁鹰,铁大哥,是不是吓着你了。”
“噗。”
铁鹰一捂嘴,又喷出大口鲜血,眼看便要不行了,却依旧强忍着恐惧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对吧。”
疤面男子哈哈笑了起来,突然欺身向前,一拳打在他的伤口上,一股浓郁的血浆直接喷在疤面男子脸上,他毫不在意恨恨说道:“当年天魔崖一战,若非最后你和苏无咎贪功,想要杀人灭口,我怎么会成这样?是你毁了我的脸,可是我命大,活下来了,所以你和他都要死。”
疤面男子说完,伸手用雨水洗了下脸,从怀中取出一张精致的面具,在奄奄一息的铁鹰面前晃了晃,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地敷在脸上,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铁鹰眼前,铁鹰喉咙处传来咕咕的响声,噗的一声头碰在地上。
眼看铁鹰没了呼吸,已是死透彻了,覆着面具的疤面男子仰头让雨水尽情冲刷自己的脸,冲刷自己身上的血。
他没有一丝快感,反而有些悲伤。
看着曾经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仇人,想着曾经把酒言欢的快乐岁月,他的眼眸微红,雨水混着泪水,哗哗哗的流着,滴落在地上,也滴落在他冰冷的心。
这场雨下的极大,连续三天不曾停歇。
雨水淹了大半个苏州城,有很多房屋都被雨水冲刷倒塌了。
聚仙庄酒楼依旧伫立在苏州城,成为许多有钱人消遣的唯一地方,很多人都看向离聚贤庄不远的那块民宅。
据说昨天风大,雨水又足,那处民宅长久失修很快便被冲塌了,倒塌的民宅内冲出十数具尸体,一个个血肉模糊,分辨不出原本面貌。
东城是繁华富庶地,特别靠近聚贤庄的位置,更是寸金寸土,如今传出倒塌了房屋还死了那么多人自然引起许多人的关注。
只是雨水积蓄,一时不得出行,便任由那些尸体随着水势冲出东城,冲出苏州,纵然有人心有疑惑,却也不会在此刻去检查去探寻。
其他几处城区亦是伤亡惨重,特别是贫民区,房屋基本全毁,这一时半刻便是生活都成了问题。
若非苏家和官府及时开仓放粮,这几日怕是要多出不少冤魂。
这些穷人的生活,在聚贤庄里的富人公子很少有人理会,这日里雨刚刚停,从外面走进七八个大汉,为首一人腰间别着一条铁鞭,花白的胡子上还挂着些许水珠。
大汉走进聚贤庄,边向着二楼走着嘴里边嘟囔着晦气,真晦气。
有眼尖之人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那日里在苏府和苏老太爷称兄道弟之人,人称黄河大侠的铁鞭银枪的铁鞭铁鹰,看他嘟嘟囔囔的气愤模样,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二楼有一身着金色外衣的年轻男子,手拿一把白玉质地的扇子,慢悠悠朝着‘铁鹰’走来,在酒楼众多看客的瞩目下,和铁鹰撞了个满怀,铁鹰被人撞了一下,很是气愤,抓起眼前男子便要毒打一顿,那男子拿着玉质扇子一个劲的道歉,铁鹰就是不应,非要跟他切磋切磋才肯罢休。
那年轻男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愿意和他动手。
众多看客指指点点,多是说铁鹰仗势欺人。
也有说他平日里大侠模样,没想到竟是如此小气之人。
指指点点,不一而足。
铁鹰眼看众多看客多是说自己仗势欺人的,心头一横,更是一把夺过书生手中折扇,随即将骂骂咧咧的书生推到一边,径直离去。
“这是大侠?这就是个强盗啊。”三楼一个中年看客很是气愤的说道。
有人附和道:“这就是强盗行径,没想到黄河大侠赫赫威名,竟然是这么个人,哎真是看错了看错了。”
“谁说不是哪,黄河大侠位列武林第九名,也是个响当当的,本来我还想去拜师学艺,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算了。”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啊。”楼上发出叹息声。
许许多多不堪入耳的言论,正一步步地将黄河大侠铁鹰的名声搞臭,搞烂。
谁还记得去关注民宅飘出去的十余具尸首。
‘铁鹰’带着手下穿过走廊,进入自己的包间,刚一进去便迫不及待的关上了大门。
门外怨声四起,将他扁的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可他混不在意,直愣愣的盯着手中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