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云万里无城郭,
雨雪纷纷连大漠。
塞外景色风光各异,唯独大漠给人一种辽阔高远、独孤冷清之感,无论白日黑夜,无论刮风下雨,看够了的是连绵千里风沙,听够了的是阵阵风声呼啸。
道不完的是思念,数不尽的是恐惧。
白日里顶着风,冒着雨赶路,黑夜里则是躺在包裹上休息说话,这几日里靠着马肉几人又向大漠深处走了段路程,可也就只能看到黄沙漫漫,有些人开始出现情绪波动,更有甚者开始出现幻觉。
海市蜃楼原本只在古老相传中出现的景色,也被几人遇到了,看着半空中那低矮的房屋,以及房屋外来回走动的人流,众人可以确定海市蜃楼中出现的不是中原的场景,而是典型的大漠风光。
这日夜里,雪易寒几人正在休息,突然听得风声大作,更有呜咽哭声自不远处传来,有人边哭边吼叫着“快快醒来,有龙卷风,龙卷风来了。”
众人身处荒漠,本就睡得极浅,又有人及时发现异样,遂当即起身,向着声音发出方向张望。
寂寥深夜,星光暗淡,弯月亦是淹没在厚厚的云层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众人还是很快便看到了那道肆虐风暴。
巨大的龙卷风便如一条从天而降的巨龙,卷动裹挟着所遇到的一切,正疯狂的向着众人扑来。
都是在中原长大的汉子,何时见过如此可怖的风暴,有人已是双腿打摆,站不稳身子,呜呜咽哭出声来。
孙成贵大喝一声废物,赶紧起身抓起儿子孙福,便用身上麻布将二人缠绕在一起,随后更是疯一般的扒着脚下黄沙,将自己和儿子掩埋其中。
龙卷风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简直超出了雪易寒的想象,眼看快要到近前,他也有样学样忙拉过路非,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也开始扒拉脚下黄沙。
可龙卷风便如离弦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路非只觉双眼被刮得生疼,半点都睁不开了,他紧紧抓住雪易寒的手,颤巍巍问道“大哥,大哥,我们会不会死?”
雪易寒也是头次遇到龙卷风,以前是想都不敢想象天地伟力竟然如此可怖,如何能不心慌,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丧气的时候,遂边扒着黄沙边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二人绑在一起,便是被刮飞了也还是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雪易寒只觉脚下黄沙都被刮了起来,而自己更是如风筝般急速飘了起来,路非和他绑在一起,亦是一起被卷进龙卷风中,向着高空飘去。
二人心中大急,想要彼此在叮嘱亦是不可得,只能双双抱在一起,争取不被风刮散了,毕竟茫茫荒漠,若是走散了,可能就真的散了。
有呜呜风声震耳欲聋,有隐约哭声撕心裂肺,这便是雪易寒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有敲鼓声声声入耳,像是在举办什么节目。
还有争吵声谩骂声,亦有兵器相接的乒乓声。
有人在轻轻呼唤,还有人满面鲜血的站在自己面前,控诉着自己的残忍。
雪易寒只觉着做了一个极长极长的梦,梦里有母亲,有外公,还有雪影,只是始终看不清雪影的容貌,她仿佛就站在面前,可又那么遥不可及,伸手一碰便碎了。
雪易寒眼角湿润,只觉有人在摇晃着自己,想睁开眼眸又觉着实在太累太困,眼皮一眨一眨的,隐有白羽急切微笑的面容映入眼帘,雪易寒强自笑了下,喉咙更是发出一声晦暗难明的词语“我又做梦了。”
他又做梦了,这几日里他一直都在做梦。
梦见了母亲隐隐笑容,梦见了母亲最后的离别。
梦见了小时候爷爷殷殷关心,更是梦见了爷爷惨死的那一刻的无助和茫然。
梦见了初相遇,也梦见了绿柳山庄的倾心。
梦见了路非和自己最后一次的随风而起,也梦见了初见时一心想要名扬天下的侠盗白羽。
他梦见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睁眼闭眼了无数次,每一次从梦中惊醒就是那几个字“我又做梦了。”
雪易寒想要闭上双眸,沉沉睡去,只听身边有人隐约说道“大哥这不会是经历了龙卷风,把脑子给摔坏了吧?”
“你才把脑子摔坏了,你和大哥一起,你都没事大哥能有什么事啊,可能就是最近经历的太多太累了,很快就会好的。”
“也对也对,你白羽说什么都对。”
“白羽?”
雪易寒听到白羽二字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睁开已然闭合的双眸,强自打起精神向着外面看去。
两张熟悉的面容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正是离开多时的白羽和被救起的路非。
雪易寒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还使劲晃了晃头,而后缓缓伸出手去抚摸二人面颊。
“有温度,是真的,我掐一掐疼不疼。”雪易寒心中大喜,嘴上还喃喃道。
白羽一感到他用力掐了自己的面颊,便直呼疼疼。
“是真的,不是在做梦。”雪易寒兴奋极了,这段时间的担忧也随之而去。
白羽没好气的说道“大哥也真是的,刚醒来就掐我,你要是觉着是在做梦,可以掐自己啊。”
雪易寒只一个劲的傻笑,路非则将一杯热乎乎的马奶端至雪易寒身边,笑着说道“大哥别听这小子胡说,我们在荒漠中死里逃生多不容易,这小子却在这座塞外小镇优哉游哉的生活,想想就来气。”
雪易寒看到热腾腾的马奶,又切切实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