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返回陔陵不久,姜蓉得知父亲病故,丈夫被囚,遂求觐见讨要说法,太子未准,亦不准姜蓉奔丧,将其软禁在陔陵城中不得出城。
永兴城一行无不令西寰、季锦昇等人大开眼界,返回陔陵后,太子直接去了宫中,西寰则回了潜邸为搬家做准备。当然,搬家轮不到她操心,真正让她心惊肉跳的是百里燕。
“疯了,百里燕一定疯了,我晋国所有金铁相加,竟还没永兴生铁的一个零头,他想做什么,他倒底想做什么。”
“王后殿下,现在已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太子登基在即,王后应该考虑竞速将永兴所有变之为我国所有,否则消息一旦传出,诸侯很快将蜂拥而至,咸国大难将至啊。”
季锦昇高度担心,他是学着百里燕有样学样过来的,他非常清楚动了百里燕是什么后果,但西寰仍然毫无准备,甚至不理解,她问:
“百里燕既已被软禁,缘何反噬本宫。”
“那王后可知,尹秧君为何要去王眷。”
“这与本宫舅舅有何干系。”
“咸国每年对外公开出口钢材不过几百万斤,价格并不便宜,如今咸国一年能产五万万斤,铁价还不立马下跌。尹秧君这是去期货市场抛售票据,收回本钱,不用多久咸国经济将遭重创,凶险万分啊。”
年产几百万斤钢铁和年产几十万吨钢铁的成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百里燕对外出口一直是以比诸侯国低得多的价格出口,经过运输和加税后,价格其实比诸侯国内高一些,但诸侯国缺铁,所以仍然趋之若鹜。
但现在钢铁产能和成本价公之于众,百里燕黑心赚钱这么多年,首先殃及的是现货和金融市场,诸侯国得知自己花了二三十倍的价格买咸国钢铁,震惊于咸国产能的同时,更加愤怒和忌惮,各国紧接着就要上门算账,这时百里燕又被软禁,趁机落尽下石,乃至爆发大规模战争都有可能。
西寰闻讯季锦昇分析心里惊的发怵,她说:
“那现在怎办?”
“如今百里燕被囚已成事实,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为今之计以先保咸国为上,若不保,得永兴城便得咸国全部,故应尽速搬走永兴城,撤往晋国。王后仍可以永兴之资为根基,霸控国内颐养天年。
若实在不行,便令咸军与诸侯开战,将诸侯消耗殆尽,如今电话、电报、火车已通,制约天下一统之阻碍荡然无存,我国可坐收渔翁之利。乘势一扫天下,从此天下可定,不再分封,皆归一人之下,岂不更好。”
“季将军意思是,本宫亦可做女王!”
西寰此言一出吓了季锦昇一跳,他说一扫天下,可没说让女人称王,他忙辩解说:
“一扫天下尚需时日,没有二三十年恐难实现。”
“本宫有儿子,有孙子,本宫何惧,呵哈哈……”
西寰此时的野心膨胀到了极致,她要做女王,还要让自己的儿子改姓,有朝一日天下大统,她可做太宗王,从此永垂青史。
二月十五,姜蛰登基前一日,其任命高勋出任相国,继续兼任长史,中大夫谭乐进爵上大夫,代掌大司农一职。卢皋、赵焕、乔丞、诺一言四人对谭乐出任司农表示反对,但在高勋支持下,太尉张佑保持中立,姜蛰强行人事任命。
在当下既有的权力架构下,只要相国同意,君主没有反对,君主和内外朝一应提议理论上都能推动过关,姜亥在位期间长期不立相国的原因也在于此,相国任命郡以下的官吏可以不经通报直接任命,而对官员的选拔和筛查,相国拥有一票否决权。
因此不置宰相,各司部都有自行选拔官吏的权利,最终都要经过咸王认可,而各司部多数又掌握在盐枭和轩亭两家,对百里燕、太尉张佑形成节制,因此无论各司部如何选拔官吏,永远是相对平衡的。
一旦置丞相,这种平衡就会打破,文官集团就会占据上风。
姜亥也许不是一个睿智的君主,但他却看到了中央集权的最高形式,一个没有宰相制约的君主集权。
在一片反对声浪下,姜蛰强行推动人事任命,使得重量级内阁落入太子党手中。
但事情远未到此结束,因为陔陵城中太过平静了,永兴侯府一众娘们儿没哭没闹,轩亭侯府也没兴师问罪,卤侯府更是从不过问政治,更谈不上这个时候放屁,以至于平静掩盖了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
二月十六,姜蛰举行登基加冕大典,典礼出动了五万兵马,动用了当下最先进的科学技术,还调动了两百门火炮鸣炮致礼,西寰如愿坐上了王后,晋国多年的夙愿,此时此刻似乎近在咫尺,百里燕终究还是没能逃过晋国的魔爪。
二月十六至二月十九,姜蛰设国宴款待外国使节与文武百官,永兴侯府家眷尽数到席,但唯独没请奇奇卡,这让他很是生气。
姜亥在位时奇奇卡隔三差五进宫面君一次,喝喝茶聊聊,天给咸王讲个笑话,表演个滑稽剧,然后每次都能得到或多或少的散碎赏赐。
现在新王登基连吃喝的待遇都没给,今后的额外收入肯定也就甭想了,这让奇奇卡感到了人走茶凉的感觉。
国宴期间最恶劣的结果终于发生了,姜蛰未经内阁讨论,再一次不顾内阁反对,破坏了姜亥在位时二十多年来的惯例,强行推动了册封。
为堵住外朝百官的口,姜蛰一次封了两百多个君爵,外朝官员半数都有份,一夜将咸西、丘南、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