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十分,一家子围在内宅的大客厅用膳,看着女儿们陆续长大聚在身旁,百里燕很是欣慰。
“侯爷,蛮蛮的婚事你可得张罗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否则我这做娘的可是不放心呢。”
唐桃话音未落,百里蛮蛮扭捏说:
“娘,女儿还不想嫁人呢。”
唐桃伸手戳着百里蛮蛮的前额,气势汹汹说:
“人家姑娘十六都生娃了,你可都二十了呀,让娘怎不心急。”
“爹可是说了,要你情我愿自由恋爱,女儿看不上的男子,女儿才不嫁呢。”
其实唐桃早给百里蛮蛮相中了一门亲事,但以她的眼光,衡量的标准只有一个“钱”字,不会考虑百里蛮蛮的感受,所以百里燕也没同意。
与女儿拌了两句嘴,唐桃转而向百里燕告起状来:
“侯爷你看,蛮蛮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这时百里燕却说:
“当年要让你嫁个横眉竖眼满脸横肉的土财主你愿意?”
唐桃顿时脸一红,目光左顾右盼犹疑不定,她说:
“那哪能跟侯爷您比呀,再说了,小姐也不会同意呀。”
这时肖春玉接话道:
“这可未必呢,早知桃子妹妹伺候功夫了得,就该早两年给你赎身,兴许人家还能感谢我这媒人呢。”
“哎呀,小姐,你真是的……”
肖春玉拿唐桃取笑,唐桃面红耳赤羞臊难当,众女子闻声哈哈大笑。
“好啦好啦,现在说正经的。为夫明日要去梁国,不在时,蓉儿、馫儿、萧儿主持府里府外,若有不便之时,打电话予我,或是向赵先生、宗伯先生问计也可,诸位娘子可都听明白。”
“这好端端的怎的又要去梁国呀。”
乔郡主担心道,萧儿接话说:
“是啊,侯爷如今已非当年,总是如此奔波劳苦,让我等好是心疼。”
“为夫何尝不想安享天伦之乐,然如今新军刚成,首战非我亲自出马不可,诸位夫人只需安心在家操持家业,管束诸子女即可,战事为夫自有分寸,各位请勿担忧。”
战前聚餐叙旧已成侯府多年来的惯例,诸女子虽心不愿意,却也无人寻死腻活拖百里燕后腿。
翌日清晨,侯府前院中,百里燕牵着飞羽抚摸着它枯老而无光的鬃毛,心中不免难舍。
“此番征途漫漫,看来是不能再带你一起东征西讨了,你好生在家度日修养,回来时,我还要骑着你到处走走,听明白了吗。”
飞羽甚是通人性,打着响鼻低头凑近百里燕蹭着他的身前,似是恋恋不舍自己的主人,下刻百里燕与府将许沺说:
“天热多带飞羽去树荫下溜溜,不要狂奔,多喂一些井水和精饲料,马厩要每天清理,以免患病。”
“诺!”
吩咐过许沺,百里燕与姜蓉等诸女子说:
“诸位夫人请留步,待为夫得胜归来之日,再好生陪侍诸位。”
百里燕抬手做了一礼,诸女子泪水夺眶,姜蓉上前说:
“就放心去吧,家里我等在,你可放心。”
“嗯……”
深情款款握着姜蓉的手,百里燕强忍心中的波澜,牵着飞羽第五子飞霞,断然转身而去。
过去二十二年间,飞羽一生生育四子二女,每年只要有空,百里燕都会让人将飞羽迁回南境配种,飞霞是飞羽的第五胎,体能和耐力都比飞羽好得多,但唯独力量不如飞羽。
飞羽之所以能脱颖而出独领马群,很大原因在于其力量很大,速度也不慢,当时正值青壮年,其他公马都不是他的对手。
出侯府赶去西门,赵焕、卢皋、张佑等人已经等在此处送行,此番赵焕将一同前往,吸收作战经验,书上讲一百遍,也不如实际灵活应用一次。
此番驰援梁国,既是展示咸国国力,为接下来的诸侯会盟提供政治氛围,同时自动化武器装备以来,并没有正面投入作战。
桑北郡一战,周空的第八镇虽然也拉了上去,但最后也没有投入作战,因此需要实战检验此前制定的一系列战术战法,为接下来的鏖战和反攻提供可借鉴的经验。
一出陔陵,一行人先去永兴城安排生产调度,而此前莫云风从万川调来时,一直驻扎在永兴城以西的兵营接受重新训练和装备更换,薛胜又在653年调入咸西、北海两郡驻防,田鹏、方亮则调往了东原。
莫云风部调走后,永兴城以西乃至整个都郡西郡、咸西郡就只剩周空的第八镇军,防务压力不可谓不小,尤其是这些年陆续从各国招募的外籍兵,都在丘南郡屯田和整训,虽然不至于出现哗变,但毕竟存在安全隐患,不能不提防。
永兴停留两日,一行人遂即换乘坐专列前往甘府。
说是专列,其实只有三节车厢是客座车厢,为了提高输送效率,拉送更多人员,其余十多节都是货车车厢和拉牲口的车厢。客座都是为指挥将官提供的休息、会议和餐饮准备。
即便如此,搭乘火车逃亡咸国都郡避难安家的本国和诸侯国百姓,甚至富人仍然络绎不绝。
火车一经到站,由车站辅兵组织人员,将普通百姓从车中赶下,就地进入回车场,挂上向西的机车,换乘咸军登车。
咸军兵士手持铜皮扩音器,来回走在月台上,重复着通告,无论是到站还是未到站,一切为了战争需求,此刻都要无条件下车。
“这是发往前线的军列,所有百姓与外民即刻下车,这是发往前线的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