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敌军一撤,萧公毅那里松了口气,梁县的十数万兵马和康复的伤卒得以腾出手来,增援翠城和津邺,以减轻梁军和御客的压力,于是火速请百里燕移师翠城、津邺共御腋目。
然而事情却远没那么简单,奥卡和克洛斯如今占据了津邺港口与以西的大片山林,其不再打算继续扩大进攻,原因依然在于咸军。
奥卡很清楚,即便获得最后胜利,共盟军依然要付出相当“大”的伤亡代价,尽管他现在率领的并不是自己盟国的军队,但在政治规则之下,他有责任避免同族的伤亡。
因此梁县收摊之后,翠城和津邺外的腋目方面军转入全面防御,就地开始修筑更为健全的防御设施,准备赖在当地不走了。
腋目以少于人类的兵力,敢于发动正面进攻,还能重创人类,造成四倍以上的伤亡,如今全面转为防御,修建防御工事,人类硬着头皮强攻,那个伤亡光想想也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百里燕在梁县一直待到了十二月下旬,留下莫云风布两万人,令朱友晨率领继续防御涡牛滩,其余主力开赴翠城与津邺。
而与此同时,奥卡从梁县撤兵后,将克洛斯方面军主力分别投入津邺、翠城两地,使得两地总兵力达到了十四万人,联军方面孙军、咸军、梁军、御客四股联兵约七十余万,按梁县战役的经验来看,七十余万人并不足以正面强攻,至少需要一百万人。
从战术层面而言,七十万人也不可能在战场全部展开,所以注定是波次性进攻,如此的胜算会低得多,等于是分批次去送死。
十二月廿八,百里燕抵达津城,原有的天子之都,而今已是破败不堪伤痕累累,不复往昔的繁华与喧嚣,看到的尽是满目疮痍和残垣断壁。西门城墙与北门城墙在炮击之下毁损严重,南门、东门稍好一些,
萧公毅、顾儒泉的大本营仍设在津液城中,但设在了东南角,那里距离腋目榴弹炮最远,也更安全。
见到二人时,脸上尽是憔悴。
“萧掌门、顾太尉,本侯这里有礼了。”
“永兴侯快快免礼,请坐吧。”萧公毅示意百里燕落座,少时让人抬来了沙盘置于众人间:“而今津液城西港口与要津尽数落入腋目之手,不知永兴侯可有退敌良策。”
百里燕没有去理会面前的沙盘形势,他不断捻着下颚斑白的短须,一直沉默着,因为他在考虑,是否要提出一个性质很严重的政治问题。
见百里燕沉默不语,太尉顾儒泉不免焦急,他说:
“永兴侯足智多谋,梁县之敌尚能不战自退,此处之敌破之未尝不可呀。”
百里燕心里不免苦笑,那可不是腋目人怕他,给他脸面,那是战略收缩。
其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进攻不过是梁县在此之前好打,能实现东翼防线的突破,更好达成战略目标。如今撤退,只是遇到了挫折,不打算继续浪费资源的战略回归
“顾太尉,萧掌门,本侯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永兴侯但说无妨。”
萧公毅坦诚说道,百里燕起身走进沙盘,先指向翠城东北方向:
“翠城东北多数地区平坦开阔,而腋目人占据了仅有不多的几处山高点,并藉此为依托,已经构筑严密工事,我军进攻夺取,伤亡将异常惨烈。
而津邺城以西大片丘陵落入敌手,我军兵力无法展开,便只能陷入近距离交火乃至搏战,加之我军火炮逊于其炮火射程,联军进攻将难有取胜把握。”
顾儒泉、萧公毅此刻都已明白百里燕意图,顾儒泉不免有些恼火,他说:
“永兴侯是想要坐视不理,见死不救,哼!”
“顾太尉莫要误会,非是本侯见死不救,时而为联军着想。以梁县一战来看,我军要想夺回两地,至少伤亡六十万人,还不能保证拿下两地,此种白白流血牺牲真值得吗。”
这时萧公毅接话说:
“咸军有毒气与空艇,大用武之地,如此拖延恐令天下诸侯闻之心寒呐。”
“萧掌门,据本侯所知,腋目已有抵御毒气之法,而空艇收效甚微,且数量严重不足,短期内不足以对腋目构成威胁。但倘若强攻腋目,挫伤我军精锐而不能力克之,后果更不堪设想,因而本侯建议长期围困。”
“但倘若腋目以津邺港为根基向西攻掠,燕国、歧国如何招架,永兴侯可曾想过。”
顾儒泉质问道,百里燕平静说:
“其意正是如此,无论我军能否夺取津邺与天云港,以当下实力对比,半年之内绝无可能。但如果我军强攻,半年之内必然元气大伤,如此腋目更可肆无忌惮向西攻掠燕、歧两国。
正因为如此,我军才更有必要保存实力,以应付其向西攻掠。”
百里燕相信,腋目应该已经发现中原以东的咸国、晋国海岸线防御严密,炮台林立,是工业的核心腹地,而大陆以西沿海防御薄弱,几乎没有任何海岸防御设施。
十月间不以主力偷袭望亲江咸军军港,其显然已经转变了战略,试图以最小代价,重创咸军海军主力,剪除后顾之忧,而后全力对付西海诸国,在西海登陆,撕开巨大口子,开辟第二主战场。
以目前中原的力量对比,仅够勉强在一个主战场与其保持相对的战略态势平衡,一旦在第二条主战场陷入搏杀,这个平衡将被打破。
中原以东的力量不得不横跨两三万里地向西机动,而腋目占据了长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