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代,人口都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战略资源,一切战争活动、经济活动、政治活动、生产活动都围绕人展开,农耕社会更是如此。当技术没有普遍提高的大前提下,人力资源的多少,直接决定了决定国力的强弱。
志国、晋国为何动不动就能征发百万之兵征战,究其原因,无非是人多地广,强制兵役和无俸禄的兵役体制,让人口大国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将青年转入行伍,发动一场规模浩大的征战。
当年晋国镇北军三十万大军讨伐江东,先后动员役兵二十余万人,民夫两百万,相当于当年咸国人口的三分之一,晋国人口的十二分之一,打的依然还是人,没有人,就没有战争。
但不可否认,黑巾军治下的乱民人口远超咸国人口,来源也是五花八门参差不齐,短时期内移入众多人口,直接的结果是稀释了咸国的凝聚力,降低了国家认同感,削弱了咸王统治力,增加了治安问题。
但凡是都有两面性,老百姓造反归根到底是温饱问题,咸国这个比中国青海省还大三分之一的亚热带诸侯国,以当下生产力,有足够的土地容纳数量相当一部分乱民,以当下的亩产,就是再养活两千万人口都没有问题,问题是需要时间和政策。
人心都是肉长的,家乡再好,要是苛政猛于虎,谁还愿意回母国种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是咸国的日子比母国更好,同样都是种地纳税,谁还会愿意回国种高价地,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大王,末将以为,当年的《农桑令》有其可取之处,但《农桑令》远称不上完善,甚至为权贵勋戚牟利而大开方便之门。若能进一步完善法度,减免田税,降低徭役负担,末将认为招流民、乱民入咸,此事还是有可为的。”
“降低田税徭役,寡人何以养兵御敌。”
想是被公孙岳新政给弄怕了,百里燕(既魏贤)一提到减税减赋,咸王顿时有些不快。
“大王,免去的田税可以货物购取,减免的徭役,可用机械代以驱使,并非一定要强征暴敛巧取豪夺。”
“嘶……你是说,以商代政?”
“是,大王怎也知此事。”
百里燕心感诧异,他不曾想到咸王会知道“以商代政”的策略。
下刻咸王说道:
“嗯,寡人曾有听闻魏将军在麟城开荒村,民不过两千,地租只有三成,年入银钱却有七八千之多,亩产达四石,鸡鸭猪牛数万,百姓过的丰衣足食。
撇开剿匪所得不计,寡人一直不明,魏将军何以在一年之内聚起这等财力,莫非这就是魏将军的以商代政之道?”
“正是。以商代政重在工与商,工、商乃百姓之日常所需,而粮食、盐铁为百姓之日常必需。日常之所需百姓无法自给自足,只能从官营榷市购买,且不足用。在下便是以工商为牟利,生产生活之所需,再从从百姓手中换购粮草以及其他等物。”
“可据寡人所知,权贵外戚、商贾客商,乃至咸国各司衙门皆有官署作坊,为何无一人能有将军如此丰厚回报?”
“大王,以商代政之重点在工商,精髓便在我能而他人不能。”
“何意?”
“我能生产之物,而他人不能生产,在下便可卖高价。我以一人生产之力,比他人一人生产之力更高,我便能卖更低的价格,他人若是与我同价,便要亏本,若是价高,则卖不出去,这便是荒村的奥秘所在。”
“寡人想起来了,七月间赵卿曾献宝刀于寡人,说是魏将军所造。寡人命百工仿造,耗时三月竟无一人造出与之相仿宝刀,莫非魏将军真谛便在于此?”
“是的大王,想必大王应该听闻,在下去年在广信售卖寒冰,十石寒冰一根寸银,如此高价,求冰者依然趋之若鹜。末将六月间南下勤王,到今日已是过去四月,四个月间末将生意不断,仅每天卖出寒冰便有五十石之多,四个月便是六百多根寸银,仅此一项收入,便可购买数百石精米,或是养活数十精兵,弱兵或可数百。”
“那依魏将军之意,现在的咸国,可否施行此政?”
“不可。只可小范围施行,决不可全国推行,待试行成功之后,再行逐步推行,需得循序渐进,不能求之过快。”
“此言有理。”姜亥点头赞同,随即又言:“那魏将军可否将荒村搬至陔陵,好让寡人令百工效仿之,现在陔陵实行,而后推广至全国。”
“末将以为不可如此。”
“这是为何?”
“保密。”
姜亥意在将荒村的秘密收为己用,闻听百里燕向他保密,立时脸色不快:
“魏将军缘何要向寡人保密。”
“大王误会,并非末将要想大王保密,而是要向晋国、向天下列国保密。末将方才说过,我能而他人不能,才是以商代政之道的精髓。太子妃西寰耳目遍布陔陵,大王能保证秘密不被晋国所获?”
“嗯,此言有理。那以魏将军之见,应在何地先行施行此政?”
“就地利位置而言,北海郡无疑最佳。但末将知道,大王定是不会放心在麟城推行以商代政,故而在下想在永兴河畔推行此政。”
姜亥闻讯错愕吃惊,连忙又说:
“永兴河畔尽是战场,如何能兴以商代政之策。”
“大王,六月南下勤王之前,在下本打算在麟城修筑风车,以替代人力,因勤王半途而废。而永兴河畔有水,可造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