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血迹,喝了两口水,百里燕(既魏贤)骑马来到各部清点伤亡情况。
早晨一战伤亡挺大,先锋营四千八百人出城,还剩下四千零头,有近八百人没跟上来,多半是已经战死或者被俘,这还是先锋营组建以来,在一次冲锋当中损失最惨的一次,若非是昨夜麻痹大意,兴许这八百人还能活着。
但谁能想到黑巾军能将谷柏、池田一线的主力抽调南下呢,这笔血账今后得从晋军身上讨回来。
马匹都累的够呛,不停地打着响鼻,先锋营兵士随行除了带了口粮,另外随身有个布口袋和一个布包袱。口袋里是松油、酒精、煤焦油陶瓷管,包袱里是止血消炎粉,和一些盐块。
马匹极度吃力时,给其服用盐块和水,可迅速补充电解质,帮助恢复体力,这才过去一刻功夫,气喘如牛的战马陆续恢复平静,开始低着头,吃着地上的青草。
此时向西而来两个哨骑,一路狂奔而来。
“启禀将军,黑巾军骑兵两万余人追赶至五里地外便不再追赶,而是就地歇息,并向北、向南各放出五千骑正在合围我军。”哨骑口舌飞快道。
百里燕冷冷一笑:
“他们也能算是骑兵!去,把人都收回来,无需再探。”
“诺!”
哨骑催马而去,卢皋这时问道:
“魏将军,向东是黑巾军步军五万人,我军此时西、南、北三面若被敌骑拦住,恐遭合围啊。”
“卢将军,黑巾军骑兵战力羸弱,六万骑兵,有五万步军改乘马匹,城下被我等杀了个人仰马翻,这是不敢与我精锐角力,故而想做出合围之势,迫使我军继续向东,将我军赶入包围之中。”
“那是向西杀黑巾军的回马枪?”卢皋猜测道。
“我军还剩四千人马,向西突围与大都督主力汇合是必然之举,黑巾军定然也知道,因此在这两万骑马步兵身后定还有黑巾军其他人马层层拦截。
强冲固然可以冲破合围,但损失极大。当此时刻,在可选情况之下,应择一条损失最小的战法突围,尽可能保存我军实力,而不是鲁莽硬拼。”
“那将军打算如何迎敌?”
“这得看黑巾军步军敌情,倘若有利,我军可继续向东突围,而后取道西去。若是不利,则向南集中突围。”
“为何是向南?”卢皋问道。
“黑巾军此来没有辎重随行,粮草无多,故而其要从安杏、津浓、沫皋运粮南下,敌骑定然要加强北线防备,我军若是向北突击,便是冲其粮道而去,非但不能甩脱黑巾军,反而迫其疯狂追击。
而我军下步目标便是其北方粮道,倘若提前北进,必然暴露我军意图。而南下八十里长沌河,黑巾军防御薄弱,即便调兵,多半也会认为我军无法渡河,一旦被围,便是陷入了死地,故而认为我军不太可能选择向南突围。
因此黑巾军判断我军定是继续向东,亦或者向西、向北突击,向南突击可能性较少。但我军马匹耐力强速度快,食用了盐块后体力恢复极快,倘若向南突击,敌军定然追赶不上。”
胜利的天枰往往改变于不经意间的意外之举,其中蕴含的技术和认知往往不被世人所深入了解。
刨开马种因素,两军马力都已见底,先锋营倘若向南突击,势必要被黑巾军骑兵追上,三面包围于长沌河,最后聚而歼之。
但又岂能料到百里燕兵士每人都带着盐块,马匹疲乏之际迅速补充盐分产生电解质,短时内恢速度是黑巾军马匹的数倍,胜利的女神就在不禁意的细节间向先锋营伸出了橄榄枝。
时间过去三刻,苏洪带着护骑逃回先锋营
“将军,黑巾军结阵而来,距此已不到十五里地。”
“哦,是何阵形?”
“不知,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是没看清楚,还是阵形另有蹊跷。”
“阵形不同以往,既不是方阵,也不是形阵,看不出来是哪路阵形。”
“嘶……”
百里燕心中生疑,按说苏洪是他亲自培训过,常见阵形总该认识,他说不认识,那定是步军摆出其他异类阵形。
阵形之道的核心要素是便于大军野战调动,通过千变万化,神乎其神的阵形变化,杀伤敌人是次要目的,甚至稍有不慎,阵形频繁变化反而容易自乱阵脚,这是兵家大忌。
往往看的眼花缭乱变化繁多的阵形,其实际的作战意义并没有看的那么厉害。
方阵是最基础阵形,也是变相的一种鱼鳞阵,各兵种训练有素,合理调配,短时内可迅速组成其他阵形。
行军战阵多以锋矢、弯月、雁形、方圆等阵形集体推进,锋矢速度最快,但侧后薄弱,弯月、雁形两阵守有余而攻不足,速度中等。方圆阵速度极慢,防御力极高,追杀的攻击力几乎为零,因此方圆阵中多半有骑兵为机动,负责追歼和应急。
要说其他阵形,一字长蛇阵显然不适合防御骑兵,明知咸军是三万骑兵,黑巾军不可能以长蛇阵一字推进,其他阵形大都不利于整体防御,百里燕实在想不出黑巾军能摆出什么阵形。
沉默片刻,他道:
“卢皋将军,传令各营缓速向东推进,本将倒要看看黑巾军究竟玩的什么明堂。”
“诺!”
黑巾军在永兴河边压了五十万人,咸军要想收复都郡西郡,主力野战对阵是双方迫不得已之下,选择的最后军事措施,倘若能以其他军事手段解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