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思后想不得咸军意图,神通徒步来到城墙西南角,眺望正在东去的咸军人马,天色已经微微放亮,隔着五六里地,可依稀看见数以万计的马匹,在零星咸军的驱赶下,以不快的速度向东而去,其后三里地界是四五千骑兵紧随在后。
看到这里,神通目光又向西望去,被咸军打开的缺口已经空无一人,既没有咸军在此固守,也不见咸军后续人马跟随,约莫过去一盏茶时间,仍不见咸军有人通过,神通心中顿起疑窦,胸口浅浅闪过一丝不详感觉。
“怪了,咸军为何仅七千余人赶马东去,剩下的两万余人何在?”
正值不解之际,陈含信所部一骑快马飞奔入城:
“报,报天王,咸军叶信所部突然而至陈将军营外一里处,意图不明!”
“什么啊!叶信去了陈含信营外!”神通大吃一惊“可知多少人马?”
“敬禀天王,约有万余人。陈将军请示天王,是战是守,还是分兵追歼东去之敌。”
“嘶……”神通天王脊背一凉,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咸军只令七千人东去,叶信所部却在陈含信营外对峙,此时自己不得不面对三个选择。
要么令陈含信原地坚守,要么与叶信交战,再么追击东去之咸军。追击显然没有道理,还可能被叶信从背后冲杀。坚守不出,那么缺口就堵不上,要是主动出击攻打叶信,叶信骑兵退而不战,无论那种情况,陈含信这三万人被叶信的一万人给看住了。
那咸军剩下的一万多人准备干什么?咸军赶马东去又是干什么,神通百思不得其解。
“传本我军令,命陈含信坚守不出!”
“诺!”
“再令宋何所部留守万人续集坚守,其余战卒结阵向草场方向运动。”
“诺!”
城北外沿线布设有密集路障,咸军要想从此处过,行动势必受阻,宋何率两万人马只要拖住咸军半日时间,沈暮驰便能率军赶到,迫使咸军南撤,届时埋伏于小树林骑兵倾巢出动,突入草场的七千咸军以及两万多匹战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苏洪率豹韬营继续赶马东去,百里燕(既魏贤)、肖渠紧随在后,待行至邵平以东十二三里地,百里燕眺南面两里处树林,隐隐煞气冲天,当日智取邵平,他便曾埋伏于此,想来黑巾军定也是在此埋伏了一直伏兵,等到自己率领人马过去之后,其从背后杀来,以断自己来时的退路。
看到这里,百里燕骑马找上肖渠说道:
“肖将军,南面小树林有敌骑伏击,我等切要小心。”
肖渠定睛看去,发现时一大片丘陵,不禁有些怀疑:
“魏将军,林中乃一片丘陵,战马怎能从里面杀出?”
“战马自然不能从丘陵沟壑之中杀出,但这林子以南是一片平地,我军从正面看去,也就是一片山头,却不知山头之后玄机。故而常人想来定是只能藏入步兵,却不能藏骑兵。
当日本将藏兵于此,便是将马匹藏在了后山的平地树林中,从西北向东南眺望,根本看不见。待到战时,人马从山后由南向东迂回,冷不丁能被杀个措手不及。”
丘陵沟壑往往不能藏骑兵,因为不利于进出和隐蔽,难以达成突然性。
但邵平在这片树林山丘的西北,周边是平原森林,相对孤立,只要将马匹藏在视野死角,便能造成此地无法藏下骑兵的错觉。无论是由西向东,亦或者由西北向东南运动,根本看不见山后的马匹,极容易麻痹大意。
苏洪赶着母马一路向东,隐隐已经看见前方五六里外成群放牧的马群,沈暮驰、吕霆二将早已严阵以待,以步兵为阵脚,骑兵左右展开,摆出便于合围敌军的雁形阵。
“沈将军,咸军来了!”吕霆道,心想天王果然神机妙算。
沈暮驰瞅了瞅西南方向,只见咸军速度很慢,而且看不到几人,尽是马匹,他道:
“不对,咸军前锋人马仅有一两千人,马匹倒有一万四五千,他们这是要马匹冲阵。”
“冲阵?”吕霆不以为然:“那岂不正好,沈将军速速将马匹牵来,挡在我军阵前,看他们如何冲阵!而后沈将军骑兵左右杀出,量他两千人马也敌不过沈将军麾下的一万人马。”
二人说话之际,苏洪赶着马匹已经到了四里地外,速度渐行渐缓。沈暮驰担心咸军以马匹冲击步阵,迅速令人将马匹赶到雁形阵左右两侧,并展开骑兵准备杀出。
此时埋伏于邵平东南十二里,丘林中的一万骑兵已经从山后迂回而来,沈暮驰见咸军后路被劫,前路为自己所阻,时机成熟,便是一声令下:
“弟兄们,给我杀,杀敌将取首级者,官进两级,给我杀!”
骑兵左右倾巢而出,苏洪此时距离沈暮驰已经不足三里,见沈暮驰骑兵从左右杀来,其调转战马冲入母马群众喝道:
“快,全速将马赶向北面,不得恋战!”
随着几声清脆刺耳的哨响,豹韬营兵士窜入母马群中,驱赶母马向北奔袭,待沈暮驰骑兵全速杀近至一里地,母马群突然转向向北,擦着黑巾军结阵仓惶而逃,将百里燕、肖渠所部先锋暴露于沈暮驰兵锋之下。
沈暮驰不曾料到咸军突然转向,即刻分兵去追苏洪,自率本部主力西去,正面迎击合围百里燕、肖渠所部。正值催马杀去,胯下战马吁的一声立起后腿,暴躁打着响鼻,前蹄前后乱踹,险些将沈暮驰甩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