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随即将人马拉到陔陵以西两里地外驻扎,同时派出斥候,围着陔陵全城侦查情况。
待到黄昏,城中动静是越来越大,各处兵马调动频繁,满朝文武的家眷被相继以各种名义,甚至没有名义,强行带离居所拘押起来充当人质。
同时城东除了封锁太子府与梁国公使府以外的叛军外,全城各处仅有少量叛军仍在扼守要冲,其余地点陆续被武装起来的老百姓占据,每个人的左臂都捆扎着一条白色臂巾,以示区别。
所有被调走的人马,无不是集中到了城北的王宫内外围与城南大营,将这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百里燕(既魏贤)在周才东家一直躲到天黑,叛军和贼兵忙于控制全城,清剿拒不接受控制与投降的咸军,一时间还顾及不上对城内乡绅、富人、权贵、勋戚的清洗和掠夺。
但天黑后,分散于全城的武装百姓,在贼兵怂恿下陆续开始了城东商户的掠夺,只有让每一个参与起事的老百姓,都迅速沾染上罪恶,尝到罪恶所带来的甜头,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为黑巾军卖命,这是黑巾一贯的伎俩和手段。
酉时六刻前后,城南突起杀声,火光异常之大,隔着几里地界,都能感到冲天的杀气。
“他们终究是动手了!”高勋悲叹道,心情沉到了谷底。
“公孙岳只有两日时间,两日之内若拿不下陔陵,便可能沦为腹背受敌,公孙岳必然要在今夜动手,明日肃清城内咸军,也包括大王在内。”百里燕平静说道,唤来蒋杰说话:“梁国公使府与太子府动静如何?”
“回将军,天黑后贼兵撤走了一些人马,但调来不少民军。”
“看来城南大营不肯投向的郡兵应该不下五六千,王宫之内的内宫盐枭禁军也该有一万余人,否则公孙岳不会抽调这么多人前去城南大营助战。告诉弟兄们,做好动手准备。”
“诺!”
陔陵的守军早已不是当年的陔陵守军,江东一战,咸王调出了陔陵近乎全部的守军,以及王宫半数的禁军,前往江东充当主力作战,由此导致现在的都城守军,多半是重新征召和外调补充的郡兵。
去年黑巾叛军攻到永兴河,咸军仓促迎战,强征的新兵战斗力疲弱,陔陵守军又一次大换血,因而陔陵的郡兵大多数并非栾冲本部人马,充其量也就是只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是栾冲和大司马姜严的死忠份子,公孙岳能够控制的和煽动的,也就哪些新编的守军。
至于禁军,禁军换血较少,由侍卫郎和侍卫郎官编列的禁军,是对咸王的忠诚度较高的核心群体,其中内宫和中宫两军是咸王的老底,都是一代又一代咸王提拔传承下来的部队。
其中的军官和子弟很多都是盐枭,几代人乃至十几代人为咸王卖命,卢皋正是其中之一,因此从根本上形成了系统性的家族人身依附关系,轻易不会叛变。
这部分死忠于咸王禁军数量在七千到一万人左右。公孙岳能够策动哗变的,多半都是外宫和宫外卫戍禁军,内宫、中宫的禁军应该尚在咸王的掌控之中。
城南杀声一起,太子府与梁国公使府如何也能想到陔陵发生了兵变,怎奈梁、晋两国各怀鬼胎,没有政治远见,都希望咸国这个坑烂掉,又岂会轻易在形势没有明朗之前表明态度。
在梁国看来,咸国内乱在猖獗,绝不敢动梁国,毕竟法律程序上和名义上,任然需要梁国承认咸国的新晋君王,更何况城外十里就驻扎着梁国十万大军,乱军怎么也该掂量掂量。
至于晋国,西寰恨不能立刻就让太子登基取而代之,她也就能随之晋封为王后,进一步掌控咸国实权,晋军显然是最乐见陔陵兵变的另一股力量。
只可惜公孙岳老谋深算,事先就以王太后驾崩的名义,将西寰及太子骗入了宫中,让太子府的两千晋国禁军,以及太子卫队群龙无首。
正是摸清了晋、梁两国的盘算,公孙岳才敢于先稳住太子府与梁国公使府,而后逐一剪除城南大营和王宫。
只不过天一黑,城南杀声这么一起,太子府与梁国公使府就是再淡定也坐不住。毕竟是兵变篡权,防还是得防着。
于是城南起火后不久,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梁国公使府,安泰侯姬通调一千两百人守住四门,八百人守在了后院内宅,命典崑率四百人守在正门之外,观察咸军情况。
至于太子府,由于西寰不在,群龙无首,都坚守在府内不出,静观其变。
百里燕摔人从周财家中东侧门而出爬上房顶,再次摸入巷中。高勋、春芳、春柔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留在周财东家中的安全系数显然要比在外跟着冲杀高得多。
包围太子府与梁国公使府的乱军最早有六七千之多,天黑后调走了一半,却调来了不少武装起来的民军。百里燕率蒋杰等少年子一百人,从周财东的后院中,将一只只木桶源源不断的运出周家,而木桶之内装着的都是菜油。
周财东在陔陵做的是销售食用油生意,利润倒也可以。时下普遍实行《粮田令》,统治者阶层对油脂的认知,还停留在动物油脂和天然采集层面,农田多以种植口粮为主。
除权贵之外,鲜有农民大规模种植油菜等榨油作物,因为种植油菜所需的劳动力,与种植口粮所需劳动力几乎一样,而且亩产也不高,同时油脂却不能填饱肚子解除饥饿感,老百姓没有种植积极性。
咸国地处热